段星澜正要向前走，被江皎皎拦住：“这里的瘴气有毒。”
随后江皎皎一张符箓甩在空中，口中念动咒语，符箓闪过一道亮光消失在空中，刚才弥漫着的雾气中间产生一大个缺口，大约能容纳一个人通过。
几人穿过缺口向着村子内部走去，瘴气并没有消失，只是减弱了几分。
越往里走，就越能闻到四处弥漫着的浓重鱼腥味，味道让人干呕，几人不适地皱眉。
“呕……”其中反应最严重的当属段星澜，村子里扑面而来的这种味道，直逼他的神经。
段星澜走到一旁的树下，扶着树干将刚才路上吃的零食，吐得干干净净。
段凌鹤隐约记得段星澜从来不吃任何鱼，更是闻不得一点腥味，所以反应才会这样剧烈。
江皎皎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陷入深思。
这么大的腥味，已经不是村民们简单吃鱼能到的地步，极有可能是周围有鱼类加工厂之类的产业，可方圆百里那也不像是有工厂的地方，挨家挨户紧闭着大门连一片鳞片都看不到。
那便有可能是第二种可能性，这味道来自于地下或者村民身上。
江皎皎之前游走四方，见过不少族群，其中就包括十分稀有的南海鲛人，不过这个地理位置并不处于南海，这里也不像是有鲛人存在的痕迹。
段星澜的声音打断了江皎皎的思绪，他一边吐一边极要面子地强调：“呕……你们别看我……呕……我就是有点晕车……”
江皎皎知道此行凶险，于是随身携带着朱砂和黄纸，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她挥动着笔，一个符箓跃然纸面。
江皎皎走过去“啪”地贴在段星澜的后背上。
段星澜的症状立刻有所缓解，他捂着胸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方才空气中的鱼腥味消失不见。
段星澜转过身对着江皎皎竖起大拇指：“姑奶奶您就是再世华佗，当今扁鹊。”
他以前最不屑于给人送锦旗的行为，而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江皎皎送一张锦旗，然后非常官方地合影留念。
“这是能屏蔽嗅觉的符箓，同时能抵御瘴气入体。”江皎皎介绍完后又快速地给画了三张，分别给几人和自己。
段凌鹤接过后开口道：“时间很晚了，有事情明天再办。”
段星澜转身就想走出村子，去车上凑合一夜，可却发现四处白茫茫的，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段星澜找了一圈无果，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江皎皎。
“我们出不去了，这里的瘴气只允许进入，再想出去只能等白天了。”
“大家来我家休息吧，村子里没有宾馆之类的。”忘川说道。
她还是谦虚了，何止是没有宾馆，任何现代化的设施都不存在，段星澜看了眼手机，甚至连信号都没有。
几人来到忘川家，整个村子最中央的位置，也是这里生活痕迹最重的一户人家。
这里的门很高，墙壁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作的，看起来光滑而坚硬。
忘川上前敲门“扣扣扣”“咚咚”三声长音两声短音。
三长两短，自古以来都不是吉祥的意思。
过了很久，里面传来动静，厚重的木门被从里面打开一条缝。
一个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的老婆婆正站在那里，她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满是风雨的痕迹。
惨白月光下，她灰色的眼睛没有一丝神采。
众人对视明白。
忘川奶奶的眼睛看不到！
江皎皎看向忘川奶奶身后，是纯度非常高的灵气几乎和五百年前自己亲传弟子的灵气差不多，这些灵气有先天的作用，也有后天的加持，不过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想来是来自于别的领域。
不仅有灵气，忘川奶奶还有无边无际的福运，是普通人难以到达的程度。
像这种程度，救了数十万的人都不一定能达到。
忘川奶奶动了动耳朵，一脸不可置信，声音颤抖：“你们是谁。”
她沙哑的声音好像砂纸一样粗糙，却让忘川落下泪来。
“奶奶是我，忘川。”忘川凑近了，扶着老人家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辨认。
老婆婆的手肿胀得像胡萝卜一样，上面是一层厚厚的茧，不少大大小小的刀口看起来非常恐怖。
粗糙的双手在忘川头上来回摸索了很多遍，才确定了是谁，而后叹了口气。
“川川你怎么回来啦，我不是告诉过你，永远都不要回来吗？”老人家的语气兴奋中带着埋怨，想来她也是不舍得忘川，但也没别的办法。
“想您了，我这都离开十年了，再不回来就不记得回来的路上了。”
忘川从上小学一年级开始就离开了村子，一直在外面独自生活，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要不是寄宿学校，连基本的温饱都没办法解决。
忘川奶奶爱怜地摸摸忘川的脸：“长大了，是大姑娘了，真漂亮。”
忘川用脸蹭了蹭老人家的掌心。
祖孙两人虽有十余年不曾见过，再见却依旧亲昵无比。
老人家又想说什么，突然一脸警惕地看向忘川身后：“你身后面的人是谁？”
“带着朋友来这边办点事，今天晚上需要到家里借住一晚。”忘川解释道。
“婆婆好。”几人陆续打招呼。
“快走，鱼村不欢迎你们。”老人家眉头一皱，说出来的话冷漠无情。
忘川闻言继续对奶奶说：“天太黑了，村子外面的瘴气太大了，大家出不去，先在家里暂住一夜，明天一亮我们就走。”
忘川奶奶还想要拒绝，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耳朵敏锐煽动仿佛突然听到了什么。
一把扯过忘川走进大门，而后惊慌道。
“快进来，它们来了！”
众人来不及反应，一起冲进入忘川奶奶家中。
他们进来之后，忘川奶奶立马将外面的门栓插紧，将所有的锁都扣上，保证任何东西不会进来之后，才将耳朵贴在门框上小心翼翼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爸爸。”忘川回头叫着房间里的男人。
男人听到忘川的声音之后，以怪异的姿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他眼睛也是一片灰暗，脸上却洋溢着如孩童一样纯真幸福的笑容，用手比画着说话。
“川川，回，我，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