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这辈子,你可以自由自在地追寻你的理想。”
“咱们恩怨两清,各自重新开始,如何?”
我语气坚定,但施月柔的眼神却莫名暗沉下去。
她的拳头紧握,青筋在手背上凸显,似在压抑某种情绪。
我眉头微皱:【怎么?上辈子的恩怨还没了结?这辈子还想继续纠缠我和我爸?】
“姐。”
我抿唇,在月光下直视她的双眼,语气郑重:
“希望你能和思齐哥携手共度余生。”
“过往的事,就此揭过吧。”
施月柔的眸中闪过一丝波动。
沉默片刻,她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此后,陈思齐来访的频率明显增加。
尽管我刻意回避,却还是难免碰面。
特别是这天,我正在整理领带。
陈思齐穿着精致西装,恰好进门。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疑惑:
“阿晋……要和我们一起看电影?”
“不,”我漫不经心地系着领带,“你俩约会,我凑什么热闹?”
“我约了医生,要去检查胃部。”
上辈子我最终死于胃癌,恐怕从现在就已经埋下了隐患。
重获新生,我必须珍惜这个机会。
陈思齐闻言神色放松:“原来如此。”
反倒是正在梳理头发的施月柔,听到我的话后动作一顿。
她抬眼看我,眼神深邃:“我们送你去。”
“不……”
我刚开口,陈思齐就面露难色:
“可是月柔,医院和影院方向相反,时间可能来不及。”
“要不改天再看电影?”
“阿晋的健康最重要,我们……”
“不用管他,”我爸适时从厨房走出,“他今天有约。”
“纪晨待会儿来接他。”
施月柔眉头微蹙。
陈思齐也诧异地看向我,眼中闪着光: “阿晋,你和纪晨约会?”
我轻咳一声,点了点头: “嗯。”
胡说八道,我根本没约纪晨。所谓约会……不过是应付我爸的借口罢了。
但令我意外的是。
推开门,纪晨的车竟然就停在门口。
今天不上班,她没穿平日的职业装。
一袭白色连衣裙,长发如瀑,美得令人屏息。
9.
“你怎么来了?”我坐进副驾驶,满脸诧异。
纪晨挑眉,递给我一杯咖啡,语气幽幽:
“我爸今早特意叫醒我,让我别迟到,来赴你的约。”
我:……
看来我爸已经和纪伯伯串通一气了。
“你爸想撮合我们。”纪晨平静地陈述。
我揉了揉太阳穴,没有接话。
纪晨作为律师,一眼就能看透我家的情况。
我妈掌控公司52%的股份。
她去世后,公司股份我得到27%,我爸15%,施月柔10%。
但我对金融一窍不通,我爸身体欠佳,无法接手公司。
施月柔倒是能胜任。
可她仅有10%股权,难以服众。
除非我或我爸将股份转给她。
这样她才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大股东。
她现在和陈思齐在一起,已经成了外人。
“你爸不会冒险把股份给她,让她掌权。”
“所以,唯一的出路,就是给你找个能干的媳妇。”
纪晨分析得一针见血。
我无言以对,深吸一口气: “放心,我自有打算,我们不必……”
“可以。”
这突如其来的回应让我愣住。
我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
从医院检查回来的路上。
我和纪晨都没再开口。
沉默在车厢里蔓延。
直到车停在家门口,我刚要下车。
她突然叫住我,也下了车,站在我面前。
“施晋。”
纪晨凝视着我,眼神深邃而坚定:
“我是认真的。”
我下意识点头,心里却想逃避: “明白了……”
纪晨似乎看穿我的想法,语气低沉:
“明晚八点前,给我答复。”
“晚一分钟,我就起诉你。”
“哼,”我抬手轻推她肩膀,“你想找死?”
纪晨笑容明媚,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所以,奉劝你别轻易放鸽子。”
“律师可是很记仇的。”
我双手抱胸,挑衅地看着她:
“来啊,报警抓我啊,有本事你就来。”
她突然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我猝不及防踉跄一步。
纪晨趁机双手环住我,紧紧将我抱住:
“抓到你了。”
我哑口无言。
10.
“哐当。”
【什,什么情况?】
拐角处传来物品坠地的声响。
我转头望去,只见施月柔和陈思齐十指相扣地站在那里。
陈思齐脚边散落着一个纸袋的内容物。
几罐啤酒正在地上打着转。
但我的目光,却被那半露在外的蓝白色安全套包装吸引住了。
【呵。】
“抱歉。”
陈思齐尴尬地对我们笑了笑,眼神躲闪。
他略显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太出乎意料了。”
“完全没注意到手里还拿着东西。”
“你们俩,呃,关系进展神速啊。”
施月柔却皱起眉头,目光在纪晨搂着我的手上停留。
语气冰冷:“门口就腻歪,腻够了吗?”
陈思齐的表情瞬间僵硬。
纪晨却挑了挑眉:“嗯,没够。”
【嗯……个……鬼。】
我迅速从纪晨怀里挣脱,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施月柔的眼神愈发阴沉,大步走来将我从纪晨身边拉开。
“检查结果如何?”
“啊,没什么大问题,”我摇摇头,“保持良好饮食习惯,定期复查就行。”
施月柔的神情稍稍放松,微微点头。
陈思齐走上前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月柔,我们先进去吧。”
“别打扰阿晋和纪晨的约会了。”
施月柔却没有动,目光在我和纪晨之间来回扫视:
“这么晚了,还没聊完?”
纪晨皱了皱眉,脸上却带着笑意:
“月柔姐管得太宽了吧?你都带思齐哥回家了,还来过问我们……”
我心中一紧,担心纪晨会说出什么不妥的话。
急忙拉了拉她的衣袖:
“我该回去休息了!”
“再见,路上小心。”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我转身快步走进了大门。
一路小跑回到房间,我没开灯,悄悄掀开窗帘一角观察楼下。
纪晨的车正驶离视线,拐过了街角。
我松了口气,正要放下窗帘,余光却瞥见了什么。
施月柔和陈思齐似乎在争执?
两秒后,我放下了窗帘——大概能猜到原因。
毕竟,我和施月柔从小一起长大的事,他是知道的。
即便两人现在确定了关系。
我的存在恐怕还是会让他心存芥蒂。
可以理解。
我从包里取出手机,思考片刻,还是给纪晨发了条消息:
【纪大律师,记得尽快处理我今天拜托你的事。】
【很重要,请务必抓紧。】
我真的很急。
急着与施月柔,彻底划清界限。
过往已成定局。
11.
但经历了重生,或许施月柔能将一切都当作从未发生。
我做不到。
那七年的纠葛,我无法忘却,也无法假装它不存在。
况且……就算抛开重生这件事不谈。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也不该继续共处一室,装作一家人了。
手机铃声突然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月光朦胧,我睁眼瞥了眼屏幕。
凌晨2:37。
来电显示竟是,施月柔??
“这么晚打来干嘛?”
我裹紧被子,意识逐渐清醒。
【不对劲啊。施月柔此刻不该和陈思齐缠绵正欢吗?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刚冒出这个念头,听筒里就传来了陈思齐的低吟:
“月柔,月柔,我快到极限了……”
伴随着他的声音,还有施月柔压抑的喘息。
我瞬间清醒过来。
瞪大双眼,一脸难以置信。
“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有病吧!”
而我没有听到的是。
通话结束的那一刻,听筒里传来的那声低沉的“阿晋……”。
纪晨带着文件来到我家时。
我已经在琴房里专注弹奏了四个小时。
上一世,虽然施月柔囚禁了我。
但至少还给我留下了钢琴。
那段漫长而痛苦的孤寂岁月,全靠钢琴支撑我度过。
否则,我可能早已崩溃。
“你的技巧似乎在一夜之间突飞猛进?”
我敲下最后一个音,纪晨推门而入。
她眼中满是惊讶。
“这次比赛你肯定能拿下第一。”
我沉默地笑了笑。
上一世为了筹备婚礼,我错过了这场艺术大赛。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错过。
我的目光落在纪晨手中的文件上,挑了挑眉。
纪晨抿唇,将文件递给我,神色复杂:
“按你的要求,都办妥了。”
我简单浏览了一遍文件内容,抬头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瞥:
“多谢纪大律师鼎力相助。”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纪晨凝视着我问道。
我点点头:“嗯,这是处理我们关系最合适的方案。”
纪晨犹豫了一下:“其实不必这么着急,毕竟施月柔和陈思齐才刚开始。”
她没有说完后半句。
但我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说,两人最终能否走到一起还未可知。
“无所谓,就算不是陈思齐,换成别人,我们也该保持距离。”
“再说……”
昨晚那通电话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中。
12.
我皱眉道:“陈思齐可着急呢。”
纪晨轻哼一声:
“明知你家收养施月柔是为了培养儿媳妇,还假装无辜来横插一脚。和小三有什么两样?”
这话说的?
就像她自己清白似的?
我玩味地打量着纪晨。
她显然也意识到了,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地解释道:
“我跟她能一样?”
“暗恋和明抢,能相提并论吗?”
“在确定你和施月柔无缘之前,我喜欢你这事谁看出来过?”
“他呢?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和施月柔暧昧似的。”
“我连表白都是委婉暗示的……你还没察觉。”
最后一句纪晨说得很轻,我没听清。
等我再追问时,她却不肯说了。
纪晨没有久留,放下文件就转身离去。
我跟着她走到门口,她突然停下脚步,俯身靠近我。
唇边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提醒你一声,离晚上八点,还有五个小时。”
我随手关上大门。
“赶紧走吧!”
我活动了下有些发凉的手臂,摇头笑着转身。
刚准备进屋,抬头却看见二楼露台上,施月柔正倚在栏杆上,目光幽深地注视着我。
不知看了多久。
“给你这个。”
我拉开藤椅坐下,将纪晨带来的文件放在圆桌上。
施月柔蹙眉,却没去拿文件。
只是递给我放在一旁的外套:“穿上吧。”
我愣了一下,摆摆手:“不用,你先看文件。”
她看完签字,我就可以回屋了。
几分钟的事。
“穿上。”施月柔又说了一遍。
一副我不穿就没得谈的架势。
我无奈,只好披上她的外套。
“真的在一起了?”施月柔突然问道。
我抿唇,避开了这个问题。
将文件往他那里推了推。
“看看吧,没问题就签字。”
施月柔面色阴沉,快速翻看了一遍文件。
眉头紧锁,表情越发凝重。
“怎么?条件不合适?”我疑惑地看着他。
我自认为给出的条件已经很优厚了。
我持有的那部分股份,全权委托给施月柔,她就能掌控四分之一的公司股权。
13.
除了我爸的股份之外,她已经是公司个人持股最多的股东了。
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
与其勉强自己去管理公司,
不如把股份交给施月柔。
让她担任总经理。
我和我爸什么也不用做,坐收分红,不是很好吗?
当然,这股份我也不是白给她的。
“把大权都交给你了,我要些保障,不过分吧?”
我的要求只有三个:
首先,永远不得解除跟我家的收养关系。
她永远得是我姐,永远得姓施。
其次,不管公司经营状况如何。
我和我爸每年都要有固定的分红。
我爸不就是担心施月柔不是自家人,怕被坑吗。
那就干脆简单点。
管她赚多赚少,只要保证固定数额。
收益不够,施月柔就得自己补上。
收益多了,她就留着吧。
毕竟也不能让人家白费心思经营公司。
想当甩手掌柜,总要付出些代价。
最后,施月柔搬出我家。
除非遇到重大变故,否则不必再见面。
“不必见面?”施月柔唇边带着冷意,“施晋,我凭什么成全你?”
这是什么话!
我气极反笑:
“你只赚不亏好吧?什么叫成全我?难道你还想像从前那样面对我和我爸?”
“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
“好?”
施月柔猛地将文件摔在地上,眼中燃烧着怒火。
“我他妈从来就没觉得好过!”
“施晋,想让我签合同,可以。”
“我就一个要求,你不能跟纪晨在一起。”
拳头握得死紧,手背上青筋暴起,彰显着施月柔的愤怒。
我却心如死灰,抬眼望向远方,将冰凉的指尖揣进衣兜里。
“这事跟纪晨有什么关系?”
“施月柔,你还是放不下过去的恩怨。”
“既然已成定局,我们何必...”
话音戛然而止。
我怔了片刻,随即从衣兜里掏出手。
指尖带出了一个棱角分明的小物件——
一颗黄色的纸星星。
那晚打碎罐子时,大概不小心落进了施月柔衣兜。
唯一幸存的星星。
我的目光微颤,缓缓展开星星。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却猛地将它抢走。
施月柔脸色铁青,将星星撕得粉碎。
14.
我瞳孔微缩,抬头看向施月柔,缓缓开口:
“所以,你早就知道纪晨给我的那些许愿星里写的是什么?”
仿佛被雷击中一般。
我的思绪瞬间回到了重生后的第一天。
阔别多年的旧人就在面前。
积压多年的心事,终于有机会倾吐的重要时刻。
施月柔却执意要先清理我房间里所有的纸条。
此刻,我似乎找到了答案。
我猛然起身,连连后退,摇着头。
原来,施月柔对纪晨的敌意。
不是因为她上辈子和陈思齐在一起?
没错,纪晨那么厌恶陈思齐,为什么会答应和他结婚呢?
“难道说,上一世……”我倒抽一口冷气,“纪晨跟你斗个你死我活,是,是为了我?”
施月柔每次见完纪晨。
回来就折磨我。
竟然不是因为陈思齐?!
“没错!”
施月柔突然上前,紧紧抓住我的手腕。
眼中血丝密布,咬牙切齿地说:
“她每次来找我,都是为了谈条件,要我放你自由。”
“但我他妈的就是不愿意!”
“宁可玉石俱焚也不想放你走!”
手腕上的力道忽然消失。
施月柔一把抱住我,像是认输般,将脸埋在我的颈窝。
“我以为,我是因为恨你才不肯放你离开。”
“可当你在我面前咳血的那一刻,我真的慌了。”
“那一瞬间我意识到,只要你活着,什么仇恨都不算什么了。”
“重生之后,我还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施晋,我他妈就连和思齐在一起时,脑子里想的也全是你。”
”害怕你真的和纪晨在一起,害怕你接受她,爱上她。”
“施晋,我……我可能真的爱……”
“住口!”
我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制止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不断后退。
“施月柔你住口!
“无论你想说什么,都不许说!”
她不能上辈子占有我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陈思齐。
这辈子有了陈思齐,又开始念念不忘我!
“施月柔,这辈子,我们只能是姐弟。”
“不会有其他关系。”
我不清楚那天晚上,施月柔和陈思齐谈了些什么。
只知道第二天早上陈思齐来我家时,眼睛红肿。
两人在房间里似乎爆发了激烈争吵,声音很大,夹杂着啜泣声。
即使在琴房里的我也能隐约听到。
15.
手指在琴键上灵活舞动,钢琴的旋律掩盖了所有与我无关的嘈杂。
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没想到,陈思齐会突然推门而入。
他近来似乎过得不太顺心。
精心打理的发型也掩饰不住他的疲惫。
眼睛红红的,看样子刚哭过。
我的手指微微一顿,疑惑地望着她:“思齐哥,有事吗?”
陈思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目光扫过我的钢琴,假装随意地问道:
“阿晋,听说这次钢琴比赛的冠军,”
“能获得去茱莉亚音乐学院进修三年的机会?”
我抿了抿唇:“嗯,是的。”
“你一定能赢,对吧?”陈思齐低头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的双手离开琴键,认真地注视着她,轻笑一声。
直截了当地说:
”思齐哥不用担心。无论我是否获胜,我和我父亲都会与施月柔保持距离。”
“所以,别再费不必要的心思了。这样做很令人不快。”
我觉得我的语气已经很温和了。
但陈思齐却突然眼圈泛红,苦笑道:
“那我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从你那里夺来她。”
“却发现她的心里到处都是你的影子。”
我的指尖微微颤抖,恍惚中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但陈思齐比我幸运一些。
我别无选择,而他还有机会。
“那么,还有必要继续吗?”
陈思齐露出凄凉的笑容:
“有必要。”
“只要你从她的生活中消失。”
“我就有信心和她走到最后。”
我本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人生中最不该做的事,就是试图改变他人的价值观。
我对陈思齐微笑,由衷地说,“祝福你。”
我钢琴比赛那天,纪晨来了。
施月柔也来了。
两人都带着鲜花。
我犹豫了一下,接过了纪晨送的粉色百合。
施月柔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艳丽的向日葵,苦笑一声。
转身,把花丢进了垃圾桶。
这个动作,让后台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施月柔似乎毫无察觉,对我笑了笑:
“施晋,能谈谈吗?”
我与她对视了片刻,点头道:“好。”
“好?”纪晨挑眉,在我耳边轻声说,“你到现在都没给我答复,凭什么先跟她谈?”
我轻哼一声,用脚尖轻踢了她一下。
“你跟她较什么劲?”
施月柔以后见一面少一面,可能再也不会见了。
而我们有的是时间,还这么计较?
16.
纪晨眉头一挑,压低声音道:
“那比赛结束后,你得给我个交代。”
“否则我真要采取行动了。”
我:……
寂静的楼梯间中。
施月柔背对着我,双拳紧握。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感到一阵凉意。
“施晋,要不是我无意中看到那张比赛宣传单,知道了优胜者可以出国深造。”
“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我,你要离开的事?”
“是不是哪天我回家,发现你和爸已经人间蒸发?”
“然后我像个傻子一样到处找,最后才知道你们早就抛弃我走了?”
施月柔的话语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低头抿唇,轻声回答:“本想等赢得比赛后再通知你。”
是通知。
而不是告知。
因为不管我比赛成绩如何,施月柔是否签字。
我和爸都已决定要离开。
新居已经准备就绪。
新生活的蓝图,也已规划完毕。
而这幅蓝图里,从始至终都没有施月柔的位置。
她不愿接手的股份,自有人争先恐后地接手。
经营公司的人才,也不止她一个。
“姐,”我叹了口气,“签了协议吧,就当是我最后的补偿。”
毕竟上辈子是我爸先有过错。
严格来说,施月柔也是受害者之一。
报复她,实在没有必要。
好聚好散,也算对得起这辈子曾经的亲情了。
“施晋,”施月柔的声音微微颤抖,“你真的...要离我而去吗?”
“姐,我们早已不在同一条道路上了,又何来离去之说。”
“那如果...我对你有别的感觉呢?我和思齐已经不再联系了。”
施月柔终于回过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我毫不犹豫地甩出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就是我的回答。”
“你若再说,我便再打。”
“直到你清醒为止。”
施月柔偏过头去,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连呼吸都变得颤抖起来:
“施晋,我错在哪里?”
“我只是醒悟得晚了些。”
“你们施家操纵我的人生,我难道不该心生怨恨吗?
“可这一世,我终于明白了,我真正在意的是...”
我再次挥出手掌,重重地打在施月柔脸上。
我冷冷地说:
“够了。”
“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继续说这些疯话,守着那10%的股份,从总经理沦为普通股东。”
“我出国前会另找总经理。”
“要么,在协议上签字。”
“安安稳稳做你的总经理,赚取丰厚的利润。
“你自己选择。”
17.
我离开楼梯间时,冷风扑面而来。
伸手一抹,却摸到了湿润。
我居然...这么失态吗?
不知为何,内心并无悲伤之感。
或许是如释重负,又或是劫后余生。
不远处,一个身影倚在墙边。
职业装干练利落,面容清秀,却正焦躁地用后脑勺轻轻磕着墙壁。
也不知已等候多时。
“纪晨。”我低声唤道。
纪晨猛地站直身子,下意识地往我身后张望。
确认施月柔没有跟来后,她才松了口气。
“和她谈完了?该轮到我了吧?”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恐怕来不及了,我该上台了。”
说着,我狡黠一笑。
从口中取出一颗折叠的纸星星,塞进她手里。
“等我演出结束再看吧。”
聚光灯亮起,我坐上钢琴凳。
指尖轻触琴键,却未立即奏响。
我侧目扫视台下观众。
纪晨正坐在第一排,专注地拆开那颗纸星星。
那是我翻遍整个房间,最后在床头缝隙中找到的唯一幸存者。
上面写着纪晨对我的告白:
【如果你和施月柔最终没能在一起,请给我个机会。】
【我已经等了你这么多年。】
而纪晨手中的这颗星星。
底下多了一行新的文字。
算不上回应,只是一串地址。
我在美国新购置的房产地址。
“咚。”
我微笑着,按下了第一个音符。
岁月流转。
我与纪晨共结连理,回国安家。
【叮咚。】
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
正在哄儿子的纪晨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醋意:
“亲爱的,你那五千万赡养费到账了。”
“吃醋了?”我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这叫福利分红,不是什么赡养费。”
我划开手机屏幕,查看短信内容。
转账金额远超五千万。
转账记录下方,一如既往地附着一条备注:
【施晋,求你见我一面。】
面不改色,我删除了这条短信。
转身对儿子招手:“来,宝贝,爸爸抱。”
纪晨紧紧搂住我,在我唇上轻啄一吻:
“儿子先放一边,我的男人,我要先抱。”
“不让抱,我就控告你家暴。”
“啧,”我扬起嘴角,”那你尽管去报警吧。”
温暖的怀抱将我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