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亮着微弱的灯光,纪润清推门进去,看到沈阮恬抱着笔记本坐在床上,打着哈欠看视频。
他开了灯,明亮的光线让沈阮恬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他揉了揉眼睛,看向面前的人:“面煮好了吗?”
结果发现是纪润清,便道:“你不睡觉跑来这里干什么?”
“我叫你下去吃面。”
沈阮恬按下暂停键,将笔记本放在一旁,穿了鞋子往外走:“你怎么不睡觉?”
“睡不着。”
“认床?还是想他了?”
纪润清瞥他一眼:“要你多管闲事。”
狗咬吕洞宾,他这是关心,还不领情。
沈阮恬撇撇嘴,下了楼就往餐厅走去,施南已经煮好面等他们下去,他走过去,坐在施南身边,看了一眼碗里的面条。
“云吞面。”
施南点点头:“北北说想吃,就让玲姐做了一点云吞,刚好拿来煮面。”
沈阮恬若有所思地看着这碗面:“我好久没吃了。”
记得上一次吃云吞面,好像还是四年前去美国比赛的时候。那时候施东还没去世,陪着他去美国比赛,结果他当天吃坏了肚子,弄得上吐下泻的,吃了药之后又觉得肚子饿,施东就开合出去给他买了一万云吞面。
结果可想而知,难吃到吐。
没有办法,施东只好亲自去酒店的后厨给他做饭,结果那边的食材也正好只能做云吞面,所以他当晚还是只吃了云吞面。
或许中国人在厨艺上真的有过人的天赋,那碗面沈阮恬觉得很好吃,第二天比赛也干劲十足,短节目第一,让施东高兴了一把,还跟他说,没白忙活这一晚。
“我大哥教我煮的,你尝尝看,他说以前也给你煮过。”
沈阮恬才刚拿起筷子,纪润清已经吃了好几口了。
“你手艺不错。”
听到有人夸奖自己,施南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谦虚道:“马马虎虎。”
沈阮恬夹了一筷子尝尝,却当即怔了半响。
“怎么了?不好吃是吗?”施南有点儿担心。
不停地低下头去看沈阮恬的表情。
可沈阮恬却摇了摇头:“不是,跟教练的手艺很像。”
不仅是手艺像,人也很像,一样都对他特别好。
沈阮恬将一整碗云吞面吃了个精光,连汤也喝了,看得纪润清都有点惊讶:“你食量不小哇,平常看你吃东西没这么厉害。”
沈阮恬道:“那是因为老外的东西太难吃。”
“上次庆功宴看你吃鹅肝也吃的很开心。”
“那是不想失礼人前。”
纪润清耸了耸肩:“下次我带你去吃顿好的。”
沈阮恬淡淡扫他一眼:“要开始训练了,记得保持身材,还有,上次跟你说的那些问题你改正了没有?”
“我听不见,”纪润清站了起来,立马开溜:“酒足饭饱,回去睡觉咯。”
见他一溜烟儿逃开了,沈阮恬只得叹了口气:“跟他好好说话还不听,又不是害他。”
施南一边收碗一边笑道:“其实他心里明白你是对他好,不过不善于表达而已,其实他跟你很像,你也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他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可是沈阮恬却能从这样的笑容看到悲伤,他是不是因为自己所以才这样不高兴?
“我不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我是怕我的感情说出来,你会接受不了。”
施南的身子僵直了,手中的碗筷也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他连忙弯腰捡了起来。
“你累了,先上去,这里我收拾。”
沈阮恬走过去,蹲了下去,伸手去捡地上的碎片,施南连忙握住他的手:“小心别弄伤了。”又扶他起来:“我收拾就可以。”
他像是真的在逃避,沈阮恬也没有办法。
便松开手:“那我走了。”
“好。”
施南转过身,不敢看他。
沈阮恬知道,他今晚不会回房了。
有的时候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施南喜欢自己,非要憋在心里,他不是要施南向自己表白,这种事情他可以做,他只是想要施南别那么回避自己的感情。
如果刚才不是他岔开了话题,或许自己已经把心底话说出来了,是他不愿意接受,到底是因为施东,还是说,是自己看走了眼,他其实根本不喜欢自己?
这个时候,沈阮恬想到了一个人。
何暖暖。
她曾经和施南在一起六年,想必对他应该比自己了解。
沈阮恬上了楼,打算从施南的手机里翻出何暖暖的联系方式,但没想到他已经全部删除了,看来他是下定决心要跟何暖暖一刀两断了。
可是为什么,沈阮恬心里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跟何暖暖一刀两断,并不表示他就要接受自己,他还可以去找另一个女人,又不是非自己不可。
这么想着,心里越来越觉得堵得慌,又没有一个人能够宣泄,他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影响到比赛的心情,是不是表示,已经是时候跟施南做个了断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施南已经去了学校,沈阮恬看向身侧的床铺,他果然是一个晚上没有回来,心情虽然有些失落,却也没有持续太久,很快重振旗鼓跟纪润清一起去了冰场。
今天高辰巍和陈宇昌也在,沈阮恬没有和高辰巍吵起来,倒是纪润清和陈宇昌有点儿剑拔弩张的气势。
原来,纪润清已经知道段庄生身边的人就是陈宇昌了。
纪润清对段庄生是真心喜欢的,自然不希望他身边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别的人,男人女人都不可以,今天的冰场,似乎成了两个人的主场,斗得不可开交,连沈阮恬和高辰巍都插不进去,谢克丁虽然看出两人的不和,却也没有太在意。
反正在他看来,技术和天赋比一切都重要,这两个人都是很好的苗子,他一个都不想放弃,但如果任何人达不到他的要求,他还是会把他们赶走的,这份钱他倒是不缺。
不过今天最大的收获,却是沈阮恬。
他知道沈阮恬不会轻易答应入他的门下,但最起码,是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