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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良知面对二人的控诉,元宝哑然。
从道德上来说,他们的行为确实不能容忍,若是传出去,必然会遭到天下士人口诛笔伐。
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候,他只能选择……
不对!
元宝突然反应过来:“我什么时候要把你们交出去了?我知道你们在锁天关也有半个月了,但至今没有向福王透露过任何关于你们的消息。你们的指控完全是无中生有!欲加之罪!”
“这不是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吗?”阿莲冷哼,“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好几次都在偷窥大宝,你要是真没有那种想法,怎会如此?”
元宝回答不了这句话。
因为他确实存有过拿小淮南去逼宋长安交出卓阿银的想法。
但是,想归想,不代表会有所行动。
就像刚才,他之所以能察觉自己落入阿莲、白芷的语言陷阱中,是因为他想到他亲手把他们交给福王的一幕,仿佛真的实施了此事,而他的良知立刻就产生强烈的抗议。
回想起方才那股几乎尖锐的抗拒,元宝默了默。
他真的不会付诸行动吗?
答案是,他会!
作为一个国破家亡的苗疆首领,他只在这种无关紧要的时刻,尊重并接受良知的谴责,顺从良知,做出善良仁义的行为,但真到了关键时刻,良知这种东西一定会是最先被他丢弃的。
换言之,在关键时刻,阿莲和小淮南定会成为他在谈判桌上的筹码。
元宝刻意忽略心中的真实想法,却不断暗示自己在几息之前,他的良知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他不会对弱小的妇孺下手。
如此想着,元宝的神色真诚不少。
可惜,他之前的行为,让阿莲、白芷、小玉这些旁观者对他难以信任。
接下来不管元宝是威逼利诱,还是卖惨求饶,阿莲都没有松口,小玉听得不耐烦,以把惠王的人叫来为威胁,逼元宝不得不离开。
夜色融融,雪花从天上纷纷扬扬落下,遮住了树上的腊梅,也遮盖了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阿莲在想。
昝飞和元宝在萧琅的地盘上能完美地隐匿起来,如果昝飞是被墨三墨四抓走了,那么他们应该在猜测萧琅有异心了。
信任一旦崩塌,双方维持多年的和平局面就会岌岌可危,届时结果有三。
一是惠王重拳出击,强占萧琅的商路、钱庄,将萧琅彻底踢出局。
此结果虽如惠王的意,但过程未必顺遂。
官商的地位、权势悬殊,萧琅却也不是个小商贾,尚且有与惠王博弈数回的能力,龙争虎斗,如何会不引起其他皇子的注意?其他皇子既然知惠王欲要夺萧琅的财,又如何会坐视惠王壮大势力?到时候,惠王即便是赢了萧琅,也不免伤筋动骨。
二是萧琅强占先机,另寻明主,揭发惠王的罪行,给惠王致命一击。
三是他们找到新的平衡点,继续边谈笑风生边互相提防地合作下去。
后两种结果中,前者的战场远在京城,又是以“明主”和惠王为主,萧琅已退居二线,不是阿莲能够参与的,而后者则是阿莲最不愿看到的结果,所以都不做细想。
但是,三种结果中有两种能重创惠王,不免令始终追求安稳的阿莲激动,她的身体忽然颤抖起来,心中有股冲动,像是藤蔓一般不可抑制地生长。
她不要再当一个被动的承受者!
既然最终都是要被卷入其中,那么为什么不能是她趁着这段谁都未察觉到她的时候,悄然爬上棋桌,伺机偷袭?
这不是她不切实际的妄想。
相反,惠王宋长青和福王宋长安的人都在此处,天然的战场早已铺展开,而惠王的命门也暴露了,她这个谁都没重视的小人物,想要出其不意地祸水东引、栽赃嫁祸、挑拨离间……不是不可能。
此局无疑是针对惠王。
高处不胜寒,尤其是对于不再年轻的皇帝来说,任何人都可能是那阵能把他吹病的寒风,他会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对方。
一旦惠王勾结武将私采金矿一事曝光,皇帝不在乎金子,却会极度介意惠王已经不把他这个天子放在眼里了,已经胆敢违逆他这个天子了。
人一旦感到危险的时候,那些不利于自己的猜测,就会疯一样地在脑海里涌现。
那时候,皇帝会忍不住想,惠王收到的赏赐多如流水,俸禄远高于其他兄弟,却偏偏偷偷揽财,是不是为了豢养私兵?他尚有余力,惠王就如此迫不及待,到他连站着都需要拄拐杖的时候,惠王是不是就会逼他让位?又或者,惠王根本不在乎他身体好坏,只待时机成熟,就领着他的私兵逼宫?……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等此事被揭发之时,就是惠王彻底失势之际!
只要一想到这个结果,阿莲就感觉到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惠王败北后,朝中有望登上那个位置的皇子只有太子和福王了,届时他们斗得不可开交,无暇他顾,她兴许还能带着孩子全身而退。
屋外,积雪压弯了腊梅树枝,嘭嘭嘭几声砸到雪地上。
声音穿透闭合的窗户,打断了阿莲的畅想。
她渐渐冷静下来,给正在酣睡的小淮南掖好被子,端起一盏烛台,走到拔步床不远处的美人榻旁,重新琢磨起来。
刚才所想,没有考虑所有当事者的脾性与做派,没有分析各种事情发生后的多种发展方向,没有想过具体的实施计划……太过粗糙,也太过想当然了。
夺嫡之争不是儿戏,稍有不慎就是命丧黄泉,她必须将未来要走的路在心中推演十遍、百遍甚至千遍,预测到所有的可能,想好应对措施,务求把每一步都走得稳妥无忧。
……
冬日,天亮得晚,第一缕曦光还没有从山坳处射出来,林宅里就陆陆续续有了动静。
春生、白梨从屋内出来,准备去铺子里和面做五色饼,看到白芷正匆匆端着一盆温水往正房走,双方互相打了个招呼,便又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