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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朝堂局势乱如麻“孔嬷嬷现在怎么样了?”
阿莲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在福王府的几年里,孔嬷嬷待她极好,在宋长安跟前护她,教她经商,为她筹备逃跑一事遮掩,甚至护送她离京。
林林总总,她亏欠她太多太多了。
此生未必有机会偿还,但仍愿她在远方能健康顺遂。
萧琅就算是没看见阿莲的神色,也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她有多在意。
他不屑地勾唇,松开右手。
茶盏的碎片噼里啪啦落回茶几上,却有不少细小而尖利的碎屑仍扎在他的掌心中,沾着血,嵌进肉里。
萧琅忽而转过身,将手伸向阿莲。
没有言语。
意思却显而易见。
他要阿莲为他挑走瓷器碎屑,上药,包扎。
像一个奴仆一般周全细腻地伺候。
这是萧琅对阿莲那番直戳心肺的刻薄话的反击。
他就算是别人的棋子,也能轻而易举地鱼肉她。
阿莲遥望着萧琅。
原本清晰的视野忽然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水淹了。
这是羞辱吗?
是吧。
可是被人羞辱和恩人的生死比起来,不值一提。
阿莲去西次间翻找出止血药、纱布,再去东次间的针线篮中找出一根细长的针,随手端起八斗橱柜上的烛台,放到萧琅身边的茶几上。
细针被烛火烧得通红,消了毒,等冷却后再拿它来挑出萧琅掌心的碎瓷器。
一粒、两粒、三粒……
细碎而繁多的碎瓷很考验人的耐心,萧琅静静地看着阿莲,没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屈辱、不耐。
她只是很专注很认真。
仿佛做出了决定,就用心将这件事情做好。
至于这件事背后所暗藏的羞辱、事情本身足够繁琐磨人,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屋内十分寂静,唯一的声音就是阿莲将挑出来的碎瓷放到纱布上时,衣服产生的摩擦声。
她始终没有抬头看萧琅。
萧琅盯着她的脸有些恍惚。
他们俩的关系并非一直如此剑拔弩张,他之前甚至还能拿京城的消息换她亲自下厨,她看似不愿,实则次次都亲自下了厨,后来他们认了表兄妹,他更是能时常来林宅用顿家常便饭。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或许是因为收到惠王一封一封又一封、催命符似的八百里加急来信。
又或许是因为京城里皇子的斗争逐渐白热化,胜负将分,而萧家的冤案却迟迟没有昭雪的可能。
总之,萧琅越发焦躁、愤怒,也越发容不下丝毫违逆了。
阿莲说得没错。
他就是一颗棋子,一颗指哪打哪、随时能丢弃的棋子!
可这棋子也有脾气!
思及此,萧琅风虐雪饕的眼眸中,涌动着嗜血的暗芒。
感受到萧琅身上蒸腾的怒意,阿莲用力抓住萧琅满是细小伤口的手,语气冷淡:“别再乱动了,我不想误扎到你,让你又有理由冲我发火。”
这冷到无情的声音,明显要划出楚河汉界的态度,没有掺杂任何算计与利用。
于常年在阴谋诡计中浸银的萧琅而言,令他难得的感到轻松。
“虽然还没有完全康复,但总归是能保住一命。”
没有主语的话落到阿莲耳中,她立刻就知道是在说孔嬷嬷,泪水再次涌现。
兴许是因为大悲后大喜,眼泪竟有决堤之势。
阿莲背过身去,取下手帕擦掉泪水,极力控制着情绪。
萧琅看着阿莲单薄的背影在颤抖,静默无声。
过了一会儿,阿莲平静地继续为萧琅挑碎瓷器。
“凶手是谁?”
萧琅目光悠远,没有落到实处:“据惠王说,是太子背后的赫连珩所为,意在扳倒惠王。但是,据我所知,惠王之所以会怀疑到赫连珩头上,是受福王影响。”
阿莲顿了顿,终于抬头直视萧琅:“你的意思是,孔嬷嬷中毒很可能是那人所为?”
她的眼神里明晃晃地暴露出审视的意味。
显然很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
萧琅挑了挑眉,又恢复那种故弄玄虚的模样:“朝堂局势瞬息万变,波谲云诡,当局者都看不透其中的奥秘,我这个远在边疆之外的人又怎么可能猜得透?”
四目交汇许久。
阿莲无法从中得到答案,便低头继续挑碎瓷。
但此后,她的心绪再无法平静下来。
连大理寺都查不出是赫连珩给孔嬷嬷下毒,惠王怎么就能查得出了?
证据是可以伪造的。
真相往往被权势所遮蔽。
从结果上看,惠王失了圣心,太子趁机解除禁足,再次能随侍皇帝身侧,确实是最大的获利者。
可是,从另一方面来看,惠王与太子一党针锋相对,势必两败俱伤,福王宋长安又何尝不是在坐收渔翁之利?
另外,大皇子被毁容再无登基的可能,犹如困兽,而困兽之怒杀伤力大且毫无章法,咬死一个算一个,谁能确保此事不是他所为?
直至萧琅离开,直至抱着小淮南就寝,直至月落西山,阿莲仍理不清朝局这团乱麻。
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天就蒙蒙亮了。
阿莲先去趟书房,用包袱包了巴掌大小的金条,回到闺房时看到白芷正在往酸枝木栏车里铺被褥。
这辆栏车是春生康复后,亲手为小淮南做的。
两尺半的栏车里,放上包裹在臃肿婴儿被里的小淮南,还余下很多空位。车下方做了层抽屉,用于放给孩子备用的衣物。两侧的四个滚轮,被周到地做了消声处理,小淮南躺在里头被推着走时不会被吵到。
而整个栏车上,雕刻了不少虎镇五毒、虎虎生威、五福长庆等等含有吉祥寓意的图纹,木头表面被打磨得柔韧光滑,足见春生的用心。
阿莲和白芷交换了个眼神,白芷拿起一床厚褥子在空中抖几下,挡住门外的视线,阿莲趁机将包袱塞进车下方的抽屉里。
做好后,阿莲、小玉、白梨、春生几人以带孩子去晒太阳为由,一起出了门。
自从脚踝被扭伤后,阿莲就没有出过门,此时踏入集市中,却觉得异常陌生。
街巷一如既往地热闹,但放眼望去,只能看到年龄不一的妇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