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林墨白一连半个多月都没再出现,林羽儿在诺大的府邸中百无聊赖,偶尔听见婉娘深夜里歇斯底里的惨号,好像是叫着哪个男人的名字,一会喊:“不要杀我!”一会又喊:“老爷,老爷,为何如此对待婉儿!”
声音悲苦无比,最后那些悲痛的哭喊都变成了一个名字:“羿恒,羿恒,——”
一声比一声悲,一声比一声哭。
林月儿的院子离婉娘的近,每晚都要被这么折磨一翻。连续好多天都没睡好觉。自从上一次林墨白下令之后,这府邸上的丫鬟仆役一个个的都对她恭敬得紧,就连邱嫣然也极少来她面前碍眼,就是这个疯疯颠颠的婉娘,让她痛苦不堪。
这一天深夜,婉娘又在房里发疯,那尖锐的叫声,好似女鬼一般,没完没了,吵得林月儿头昏眼花。
蝶衣突然进来说:“殿下回来了。”
林羽儿头也不回:“哦。”
她还有气,也不想搭理那人。
冷艳的女子面无表情的答:“他在书房等你。”
转身就走。
林羽儿皱眉,
她就这么走了?
把她一个残废丢在这?
林羽儿心里留下了一个大大的“?”
平时不都是她抱着自己去的吗?今天怎么回事?不抱她就算了,既然是林墨白要见她,怎么蝶衣连轮椅也不给帮她推一下?
叫她自己摇轮椅过去吗?他的书房离她的这间屋子那么远,怕不是有意要刁难她。
她心里有气,根本就不愿意去见他。
可恋爱芯片和系统却出来作怪,疯狂地催促她去。
她快要被系统的喋喋不休折磨成神经衰弱了。最终还没有抵抗住病毒和系统的双重轰炸,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她要和他说清楚,那天是,是邱嫣然先打她的,把她的核心都打碎了,她花了半个月都没修好。
这些天,她总是会突然觉得晕眩,有的时候甚至会失去意识。
她是气他绝情,可是她总觉得,如果这次不去,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兜兜撞撞,到了书房,推开了门,空荡荡的书房静悄悄,房里没人,林墨白也不在。
古色古香的房间中央,牌匾高悬,上书写“高·瞻物远”,匾下放着一方木质矮几,上面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图纸,不少画卷竹简被随意丢在地上。四处都乱糟糟的,看起来好似糟了贼。
几盏宫灯立在房间四角,把屋子照得灯火通明。
窗外一轮明月好似银盘,林羽儿挠挠头,来到了几案旁。
书卷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楷,苍劲有力,字里行间仿佛藏着刀光剑影,是林墨白的字迹。
林羽儿在房中百无聊赖,只好拿了那些字来看,可惜上面写的什么,她一个字都不懂。
翻来覆去,扒拉来扒拉去,地上掉落的纸张更乱,最后还真给她在最底下找到一幅画。
画上一个明眸皓齿少女,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穿一声藕荷色长裙,站在碧绿的湖水之中,衣衫半湿,香肩半露。
古灵精怪的小脸上挂着一抹狡黠聪慧的笑,嘴角梨涡隐现,好似一只小狐狸。
咦?这不是她嘛?
她家小白眼狼什么时候画了她的画像?还藏得这么隐秘。而且还画得那么勾人。
林羽儿小脸一红,她家小白眼狼没事画她就画她吧,但这画好像有点不太正经啊?
她捡起画卷,刚要细看,忽然听见门外脚步声响。
一个声音说“殿下,这就要歇息了吗?”
少年清冷悦耳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嗯。”
房门被推开了,林羽儿下意识地就将那画卷塞入了袖中。
一抹如雪的身影步入了房中,林墨白抬头瞧见了她,微微一怔,又见书房中混乱一片,不由微微皱眉,方才着小丫头慌慌张张,好似藏匿了什么东西?
他抬脚进屋,顺手带上了房门,冰眸中阴郁一闪而过,“羽儿?”
她冷着脸不说话。
他面有薄怒之色:“你在这里干什么?”
不是他叫她来的,现在又对她兴师问罪,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道如雪的白影挡住了她,林墨白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本殿下问你话,难道你没听见吗?”
她不耐烦地推他一把:“好狗不挡道!”
森冷墨眸微眯:“你方才,藏的是何物?”
林羽儿一慌,心虚地四下乱看:“没有藏什么!”
她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她看都是她自己的艳画。
那画藏得那样隐蔽,他一定是不想被别人看见的。可是她却偏偏看见了,而且她还是那画上的女主角。
按照她对他的了解,要是这小白眼狼恼羞成怒,把她的画撕了怎么办?
只能等下次,偷偷找个机会重新放回去了。
唉,早知道她就不看了。
他冰眸中阴郁更浓:“你可知,我这几日都去了哪?”
林羽儿茫然:“什么?”
“徐州祸起,肖小做乱,我引兵前去,却在半路,遭人伏击。”他一字一句,寒眸静静地盯着她的脸,“六千人马,折损近半,便是我林家苦心培养的暗卫,也死了四人。那可是以一敌百的精锐。”
“啊!”她惊呼一声,急道,“那你呢!阿白!你有没有受伤?”
他挥开她的手,凉凉道:“若不是邱少泽在最后关头赶到,今日我便回不来了。”
林羽儿被他突如起来的打了手背,一只小手顿时通红一片,皱眉道:“阿白,你自己打仗输了,为什么要对我发脾气?”
“你说呢?”
林羽儿怒道:“我不是你的出气筒!我也会生气的!”
他嗤笑一声,脸色冰冷:“生气?生气又如何?”
她冷笑:“我会报复你。”
“你要如何报复我?”
她的目光凉凉,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一双水眸冷冷地盯住他:“你喜欢什么,我就抢走什么,你珍视之物,我便尽数碾碎!我要毁你所爱之物,杀你所爱之人!我要让你痛不欲生!万劫不复!”
寒冰墨眸冷冷地看着她,清冷唇边一抹冷笑,勾魂摄魄:“好,那我便等着你。”
冰冷孤傲的俊脸上有她看不懂的复杂之色,眉心一点蓝芒,难以琢磨:“看你如何毁了我。”
林墨白退开一步:“来人。”
狐影应声而入:“属下在。”
林墨白的脸上,有她看不懂的阴郁之色:“将她关入地牢。”
林羽儿面色淡淡。“你以为我会怕你?你们那些折磨人的手段,我早就尝试了个遍!如今我已是个废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林墨白眼中一痛,开口道:“此去徐州,若非有人事先通报,林墨青又如何得知我的线路?又如何能在半路截杀与我?你屡次三番,要置我死地,你下毒不成,便将邱嫣然推入水中,飞鸽传书,谋害于我,这些,我都可以不与你计较,可是今日,又被我当场撞见你窃取情报,五百八十二,你是觉得我对你还不够容忍吗?”
林羽儿惊愕的看他:“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奸细!我没有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