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这话还没念到一半,就听见外面突然一阵狂风骤雨。
慌神的功夫的,顿时犹如龙王发怒倾盆而泄的大雨砸了下来。
他们军中因为场面处于山谷,外围的泄洪都是因地势往周边扩散。
而军中建筑所采用的也是就近的木材,再配以比例混合也算是很结实。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这一排排低矮的房梁下,被雨水砸出了响声。
这动静一出似乎都觉得很难承受,很像是要直接断开一般!
“哎,这外面怎么突然下雨了?”
“怎么回事啊,这雨声又急又猛,赶紧出去!”
说话的几位是先前没有出声的。
尤其是那文官,因为他不同于武官的体质,所以每每都会被他们嫌弃。
对他而言,这要是下起了雨可真的是难上加难,显然后面的日子不好过才会着急。
萧疏看他们一副吃惊不已,自己本来也有些主意,但因为他们这么直白倒也不着急。
毕竟,这下可算是打了个岔,那姓杜的暂时可是找不到机会骂他。
下吧,下吧,这天气着实该下场雨了。
“噗,这什么这事,赶紧后退!”
率先掀起军帐的那个,差点被外面的雨水溅泥点子给打出去。
上半身湿的差不多,要不是他反应利索早就湿的干干净净。
“天爷,你这怎么这么急啊,我去看看?”
“你们一个个的,现在是瞧热闹啊,还不赶紧滚去自己的营地,看看你们的士兵?”
是啊,说起这个忽然想起来,这雨要是真的下大,可容易出事。
看着天色异常,有些十几年的老兵便琢磨出了事情。
知道情况紧急,杜衡与田值对视一番,也不敢再说什么。
此刻就连萧疏也是严肃的很,平常一副吊儿郎当模样,对于大事上还是只有他的考量。
毕竟这雨连他一个不清楚的都知道古怪,但他们似乎没说他也只得闷着不言语。
众人各自听着外面动静,外面的雨又急又大,咚咚咚像是钟鼓敲击一样搅得人心烦。
而他眼下全然都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在。
沈沁被他带进营地,因为军营关系,不能擅自携带女眷。
幸得萧疏是个从五品将,于是倒爷能因而新婚夫妇钻下空子。
其实他一开始也只是想找大夫将她弄醒,其他什么倒是没有多想。
不过熟面孔六识带着萧少将军令牌进去时,还是被眼见的人看见。
接着趁着天色赶紧溜去报信!
从外面进了一辆马车,一直盯着他的人哪能不知道这个消息,甚着还因为悄咪咪的去请了大夫。
李大夫刚与士兵从山上下来,炊事员拿出新鲜的野菜。
李大夫则从里面分好简单的药材,准备带着他们回去。
大夫们专门住在一片,因为兵营里实在乱腾,不说打扰他们,也容易毁坏药材,于是便临着炊事班附近。
军营里的士兵大多都有过小毛病,或是比武时受伤也是常态!
对此难免的就肯定会有些受伤的时候,所以这些大夫们便尤为的重要,也是因为这李大夫在这过的着实不错。
虽说是五个千户,每个千户下将近五千多人,但里面的大夫其实也就寥寥无几。
算上李大夫也就只有三个,其中他还是手艺最差的。
说是最差,实在是因为这大夫不善钻营,人家来诊他药费贵不说,脾气也是随时变换。
好好一门手艺眼看就要完了,恰逢当时的守城大人招人,他便报名来了。
六识算是被小爷带在身边的护卫,平日里对着已经熟的不行。
这次还不容将郡主成功放在少爷住处,出去药屋子招人时,哪知道竟然只剩下李大夫一个了。
“这,少爷这么没说要是还剩个李大夫该不该领着啊?”
这军营里的三位大夫,就属这李大夫奇怪。
平常给你用药贵不说,还非得说是什么为了身体,须得安全。
可这高价买回来的真金白银的用着,与隔壁的柳大夫也没什么区别啊。
“哎啊,这差事完了!”
“那个,李大夫这就您了啊?”六识面带委婉。
李大夫在旁边处理药材,头也不抬。“做什么,没事出去。”
碰一鼻子灰,六识又望药房里扫了几眼,看着确实没人,脸上倒是有些泛苦。
“那个柳大夫不在?”
这话一出,他就觉得脖子一凉。
“不在,出去,这里谁让你进来的?”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就怕他们很久都不回来,郡主可危险了。
见他不搭理,六识哪敢得罪大夫。只得苦着脸解释。
“将军特意命我来这找大夫,他说这里有为尤其擅长治疗内外伤的。”
那李大夫是个脾气怪的,“然后呢,你要请我?”见他在这捣乱,李大夫不耐烦道。
这周围的人那个不知道他的手艺,说这话不是平白开玩笑呢。
听他话音嘲讽,正想解释什么的六识,就见忽然一阵骤雨。
轰的一下扑了下来!
“哎,我的药材。”
老李头吓得惊呼,这些东西要是淋了可是不得了。
一旁的六识更是着急,要是请不来她完的就是他。
于是就看那李大夫着急忙乎赶紧去刨,眼看着周边的东西吹得飞起,又是大雨淋下。
实在无法的他,只得跑去叫人。
等好容易把看见的收了,又看他在哪处理淋透的药草。
“李大夫,您帮我去看看吧,那病人可不如药材等不了了!”
开始说了好多,都没这句话触人。
二人紧赶慢赶,也是离得近些,不然出去就像要被吹起来。
沈沁躺的是萧疏的屋子,一个简单的再不能简单的小院子。
前后没有几进几出,外面是个围起来的竹栏,里面算上小厨房也才四间屋子。
这还是算是军营里拍的上号的。
当时因着他被说过多次,不过大家都看惯了他少爷出身,人家又非得多间几间。
寝屋必须有,书房也得有,小厨房得有,还有一件则是他的隔间。
老嬷嬷跟来就被扔在着,一望无际都是林子又赶上暴雨。
周围一片恶风嚎叫,虚虚的蜡烛忽阴忽灭,连她都带着发慌。
又见郡主依旧不省人事,旁边的丫鬟更是吓得不轻。
眼下倒是恨不得不在她身旁伺候,这都是怎么忽视啊!这少爷也真是折腾,还不知萧府眼下已经急成什么样子了。
“嬷嬷,人请来了。”
嬷嬷左等右等好容易听到响动,急忙忙一瞧就看着淋着落汤鸡的六识带着个老者过来。
“哎呀,赶紧进来在,这雨大啊!”
老李头简单处理,一脚上前去看伤者。
六识又请嬷嬷叫人做些姜汤,等会好让那大夫喝,准备还给少爷送去。
李老头看着有些阔绰的院子,才觉得这小子眼熟。
等知道是萧小子手下的人,心里已然明了,不过看到床上那女子时。
还是不由一愣!
“大夫,这这么样?”
六识见他不说话,看了郡主一眼,生怕错过时辰。
李大夫上下扫过,额头处的伤口依然发青,不过不严重。
见她又一直睡着,“这人,还没醒过?”
“是啊,夫人一直昏迷,还没醒。”嬷嬷也是一直半截,但知道情况的萧少爷又不在身旁。
李大夫点头,有些高深的用手按了按,接连往她脸上几个穴位按去。
而在旁人眼里,这李大夫似乎就和江湖骗子一样,四处闲逛说着似是而非。
许是找到问题,李大夫拿出身上的行囊,摸出一个小黑瓶子。
他们就看着他从里面,掏出一个药丸,准备往郡主嘴里放。
“哎,等等儿!”
六识率先上前拦住,嬷嬷也有些警惕。
这什么都不交代就开始下药,这怎么觉得不对呢!
好像看出老李头脸色不对,六识赶忙又道:“哈哈,这药是什么啊,我就问问?”
也没拆穿他的怀疑,“这是我专门调配的药,吃了能管用的东西。”
“啊,那这药吃了管用?”嬷嬷接受六识的眼神,也不得不多问句。
“我说,请我来的是你,现在怀疑我的也是。那行我不治了,你们找别人去吧!”
这话说得,这荒郊野外,眼下除了这大夫也没人了。这老爷子也不怕得罪人啊!
“好好,李大夫您别着急,我们就是说说。”
老嬷嬷与六识对视一看,各自有些无奈。
心道:这爷子倒是个急脾气的。
沈沁服下药后,接着又被他扎满了头。
看着那灯下发着寒光的银针,全部扎在郡主脸上。在场的怕是除了下针的都吓得不轻。
萧疏从外跑了几趟,把他管的地方危险处带人看了一遍,就怕出事。
这种事情还真离不开他。
本来想着偷懒溜开,但这倾泻入洪的雨水,让他不禁想起几年前的时候。那次就是死伤了不少,所以他一直心有余悸。
那时也是这个情况,随即也就回忆出那时候他挨打的场景。
所以有些牙疼得不敢躲了,毕竟他还不敢。
“啊,对了!不敢。”
想起来他还背着父母将那郡主拉进了他的营地,这要是赶上暴雨那后山房子不会也出事吧。
此间不禁有些浑身生寒,萧疏交代手下的百长一个个检查,等半时辰后汇报。
同时又下了军令,眼下躲水要紧,要是有人在此闹市捣乱查明者,直接杀无赦!
因着担心沈沁安慰,萧疏在路上都打了几个踉跄,好容易快要回营。
身上披的蓑衣还是因为动作太大,里面毫无遮挡。
“将军!”
“嗯!”
“驾,驾!”
萧疏顺着山路一路狂奔,老远看着他那小破屋子泛着光亮。
心里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这么放松了似的。
长长松了口气,捏着辫子手冷得僵硬,萧疏浑身湿透往前奔去。
“吁~~”
六识听见熟悉的马蹄,又见外面的动静,赶忙出去。
果然一看,就是少爷。
“爷,您回来了,赶紧进来。”
萧疏跨着下马,解开蓑衣才看到身上还在滴水。
“啊,阿切~”
“您这是着凉了,嬷嬷姜汤呢,少爷回来了。”
老嬷嬷从里屋出来,就看着少爷脸色冻的发青,知道这是冷的。
赶紧收拾衣服,去打热水想着赶紧洗个热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