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疏虽说是这土生土长混迹大的,但着实没被这么多市井之人说过。
而且最重要的还是他被人这么直白盯着,虽说没有什么实质影响,但他的脸色还是瞬间变脸了又变。
而后视线顺着过去,那几个官兵一看,立刻意识到不好。
这位怕不是个简单的人啊,“咳咳,你可知道?”
萧疏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只道是轻飘飘扫过众人一眼之后,便让众人寒意四起。
对于众人来讲,这人的气场与气度一看就不简单,所幸很多人也不敢上前折腾。
而后倒是萧疏直指其中一人,招手让他过去。
“啊,怎么?”
众人都没想到他敢让官差过来,此时此刻不仅好奇的盯着他了。
似乎是不明白面前的人怎么会如此大胆,竟然更对着官爷这般说话。
倒是正对面穿着一身戎装,只那衣裳看起来一般,萧疏见状便知道这厮怕不是正儿八经的人。
或者说是毫无军纪规则的人,毕竟他可从未听闻身为守城士兵可以不穿军装。
又见他腰间一侧悬的还是把短刀,不免有些心神不满。
这小子脑子到底带没带出门的,一个不慎被人用长枪一杵,那他可就是直接被杵得老远。
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呢,索性他就是进城,也不多管。
随即从袖口处掏出腰牌递给他,“看清楚没?”
那男人本就一直忌惮着他的,他倒是白操心的,这人眼力见贼好,最会的便是见风使舵。
这不一看他地上的牌子,只看上面刻着“蜀州城”三字,两面皆是花样。
正面是蜀州有名的胡娜稷山,反面则是一座道观模样的东西,这个正是城门罕见的铜牌。
据说能拿到这个东西的人全城不过五人,而且最有名的便是城内府尹、萧将军以及那位那位异姓王爷。
所以,这东西一出来可不嘛,把他吓得够呛。
“嘶,是小的眼拙,没看出来您,还望恕罪。”男人能伸能屈可是赶忙求饶。
而后将东西双手奉上似的递给他,此时周围很多人都在一旁伸长了脖子看他。
见这番场面出来,不免有些目瞪口呆,“不是,这人谁啊,怎么回事?”
“哎,你”
身后人还没说完,就被他拉着赶紧低头,生怕得罪了这位贵人。
萧疏早就习惯了眼前的场面,接过东西忍着没说什么,因为被打断了没听到最后所以很不高兴。
谢逊泛青的唇瓣紧紧抿在一处,似乎纠结着一桩大事呢。
倒是让周围不少百姓看得一脸恍然,“这小哥,倒是长得很俊,不知该配上给什么神仙才对啊。”
可不是吗,眼下即将新春之际,蜀州城内倒是没有北地的寒冷。
不过每日时不时的阴雨和寒风也让人吃不消。
可他一身黑色精装之下,倒是衬得这人别有一番滋味,清冷与漠然是神色出现在脸上。
确是可以勾的不少人瞧了上去,可不得引人注目!
“嗯。”
不明白怎么越发多人盯着自己,萧疏轻呼了声便悄咪咪进城。
倒是没人再大着胆子拦着他,或者是没看到他背后还有很多热络的视线。
得亏人走了之后,才听着不远处人正询问着他到底是谁,为何见他就换了个脸。
那男人神色严肃,嘴巴倒是严实得很,:“直说是他们得罪不了的人。”直接就将众人给堵了个干净。
眼下回到城内,倒是不瞧赶着最热闹的时候。
巷子、街道门户大开,皆是一番人声鼎沸,倒是让他这马儿有些施展不开手脚。
又怕纵马伤人,除了别的事端,不过他一直惦记回去所以还真一时急昏了头。
不过幸好他认识小巷子,从城南拐过一条闹市还没走到一会儿,顺着人家后巷就钻了进去,而后像是迷宫一般又从另一面出来。
接着倒是依照着法子,绕了几圈总算真的进入到他们家那边,就好了很多。
不免提起速度来,直接奔向府里头。
府中一直留着门都能,萧疏刚一下马,门房里的小厮快步跑了出来。
唤了声“少爷”后就将马交给了他,而后便看管家爷爷已经在一旁等着了。
“管家爷爷,父亲呢?”
管家朝他笑笑,而后又恢复以往精明的,“在书房呢,郡主与他说了话,眼下还在。”
“还在?”
要说之前还觉得吃惊,眼下怕是得惊喜死了,毕竟这六识叫来他的时候都过了多久。
怎么这还在一处聊呢,倒是是什么事情。
勾得他恨不得立刻赶紧闪现到二人面前。
随即带着好奇看向管家,却看管家也是苦笑道:“老奴是真不清楚,老爷将我遣出去的。”
行了,爹这一出肯定就是故意了的。
竟然是故意不让她知道的,那肯定就不会知道。
他爹的脾气他一直知道是,说话间正好迈进了前院里,只不过这前院确实府里最大的一处院子。
除了配有的后院之外,府里的花园其实也有一部分在这之内。
同时老爷的书房也是前院里比较突出的一块,他是半包着的,为了避免有外人吓到女眷,所以将那院子特意分开了一部分。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那间书房,用青石墙砖专门砌成的一面墙,在中间开了个门。
正好于间接了萧母园子与书房外门,外人进来可以直接从前头的花园进来,不用越过前院碰到女眷,而萧父则是有两个通道随意进出。
且说萧疏被管家带回来时,正巧就被园中赏景的萧母与大嫂瞧见。
近些日子,小晰晰在私塾了渐渐来了兴致,又听闻没多久日子就要末考。
据说到时候还会有先生一个个家访,可是吓坏了不少小友。
这平日都跟着疯玩了,哪学来了什么东西,忽一下的说要这般,可不得害怕吗。
但她没办法啊,母亲、祖母一旁看着,又见自己很喜欢的小婶婶也瞧着她,索性咬牙准备临时报个佛脚。非得拿个稍微好的成绩出来长长面子!
这不才有了萧母和王氏在这的场面吗,二人说着闲话倒是拉在一起看上了原主含苞的梅花。
萧母忽然一晃,竟觉得瞧见了她那几个孽障。
正觉得怕是错的,抬头一瞧果然哪有人影在啊。
此刻觉得婆婆愣在当场,朝着对面望着什么,下意识跟着瞧去。
倒是什么都没瞧着,此刻午后的阳光晒着确实有些舒坦。
暖日照射,一丝一缕投在身上像是母亲般的怀抱,那感觉又没有任何偏袒暖着身子,不免让人浑身懒洋洋的。
“母亲,怎么了?”这不,就听着大儿媳缓缓道。
“嗯,”萧母心道怕是看错了吧,这小子可别回来,都快过年了还不找家。
提早一步迈进院子的萧疏打了个喷嚏,“忽然觉得有人念叨他呢。”
“啊哟,是不是天气冷的,收了凉啊,老奴去给你准备姜汤。”老管家可是很怕这小少爷生病,瞧着心疼啊。
萧疏见他早就准备这了,嘴上说“不用”也是完了。
只得点头答应道,而后走近了书房。
走近些的时候正好还听着里头传来的隐隐话音,正准备再听一耳就见里头忽然止住。
萧疏没做多想,下意识凑近了些,与此同时猛地就见房门从里面打开。
正巧与这般与萧父正对着面,相互看了看!
“咳咳。”着实没想到偷听还被发现。
“爹,我回来了。”
萧疏觉得尴尬,但又得笑着打招呼,就怕他爹说什么。
果然,萧父脸色不佳,从他进来离着不远时似乎就意识到有人在了,不过没说,哪知道这家伙竟然敢当面头疼,这是真的不觉得是吧。
“滚进来,瞎听什么!”
不过他这回可是雷声大雨点小,萧疏如实想着。
脸上自然透着那股得意,可这笑意还没露出都少就看着里头震得让他惊艳的女子。
浅紫色罗裙缭镶金色边,袖口处绣着精致花纹蝴蝶的沈沁显得异常高贵典雅,此刻间犹如一个画中仕女般恬静的坐在那处。
忽的不知房中何时打开的一扇窗,外头投进来的日光衬得她飘忽成仙!
萧疏一下子就被这画面刺到了眼,恨不得一眼不少的瞧个仔细,全然忘了一侧的萧父也正看他热闹呢。
沈沁今日打扮得很是得体,此间她走了下神,正好望向那窗外伸出的半支寒梅,瞧得仔细。而
她这次简单地绾个飞仙髻。
耳垂上带着圆珠耳饰,发肩乌云般的秀发衬得更显柔美润泽。
“怎么,过来啊?”萧父确实瞧出了他的失神有些好笑,而后又点明他看的呆住。
“轰的”一声,萧疏立刻头脑回血。
窘迫不已!
此时沈沁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见着是他下意识漾着清淡浅笑。
萧疏见她朝自己笑的那般好看,眼里闪过阵阵情谊,看的沈沁心下一慌。
倒是萧父这是又“咳咳”了两声,朝他打眼色说话。
萧疏立刻才回头解释,“嗯,郡主听闻你先下眼睛好了,我是萧疏。”嗯,还是你夫君呢。
不知为何,听到是夫君他又偷笑了下,同时觉得像是吃了蜜枣般甜的慌。
往日这种感觉只有他幼时生病,母亲喂药时才会让他吃上一颗。
等他渐渐开始练武之后,身板倒是越发强壮,很少有生病的时候,但这种记忆还是深刻的很。往往难以忘记。
所以这会见到她后自然而然就有了这个点头,莫名地让他觉得很是不一样。
沈沁要是刚才还没反应过来,到了眼下那可正回火神来了,这家伙怎么看她没完。
难道不知道身旁还有个人在吗,这可真是的!
“嗯嗯,原来夫君长得这般,俊颖非凡!”沈沁只得按照眼下的情况反应,倒是看到话音一落。
对面的男子眼底透出喜悦的神色来,似乎很是高兴她能这么想吧。
不知他为何厚了些脸皮,沈沁觉得自己怕是控制不了他了。
仿佛因着好了的这一双眼睛在这的,倒是让她被迫看着萧疏盯着她那般深邃的眼神,莫名让她发慌!
“咳咳,好了郡主还是将事情说一遍吧。”
萧父是个十分麻利的人,见他们小两口“眉目传情”个没完,尽管他也是乐见其成,但被当着他的面啊。
萧疏这厢倒是被他爹这话挤兑着脸色一红,不免觉得羞耻。往日里这种事情多了去了,都没什么心思。
可能是如今他这年头起来了,倒是对着沈沁不能多想,这不当这第三人这么一说,他可不得脸红心跳嘛!
沈沁确实见中央主位的萧父说话怪怪,却没想到是这方面。
萧疏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确实正对着她的一方,眼下二人随便什么动静都能叫对方瞧着。
不可谓是不凑巧啊!
沈沁故作没有发现,只觉得他随性而动,于是从如何觉察到有女子冒充嬷嬷顶替到自己面前,而后不幸晕厥再到出门察觉同样味道的女子,接着又将那封书信递给了他。
等她大致说完之后,不想她还没委屈够呢,就听对侧的萧疏气得拍了小桌。
愣是将那从桌上的茶盏一应拍了个碎,“胡闹,你怎么不早些说?”
“啊?”沈沁一愣!
萧父同样有些惊诧,看着不远处那个气急得一下子红了脖颈的人。
似乎在想这位确实是他那儿子没错吗?
“可这小子哪有怎么懂事,不肯定不少他儿!”
然而他这回确实让他失望,“所以我碰到你的时候,你就准备自己驾车去追她,还带着个乞丐?”
“郡主到底有没有脑子,知道这人是什么情况,危不危险就敢只身前去,之前给你下药都也不说一声,而且都不与我们讲的,你嫁入萧家不是句空话你知道吗,就算你不像你同父亲说,那可以和我说啊。身为你的夫君就是个摆设?”
眼见他越说越气,就差指着她鼻子指教自己不懂事。
沈沁之前就被萧父冷脸吓了一会儿,眼下见他这般说道自己还真不好上去解释。
毕竟他那话自己都听着的,没什么不好都是正直之言,真没什么好解释的。
沈沁盯着他那吃人的视线,忍了忍又想说话,但一晃他那“你竟然是这般胡闹的人,我之前都看错你了”是吧“装的倒是一副乖巧模样,这么的眼下尾巴憋不住了”
到此沈沁更不好说了!
“……”
萧疏眼见她似乎要说,直接又顶了回去,“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理由,但凡不是解释得过去的我劝你不要说了。”
“……”沈沁
最后还是萧父看不过去,瞧见郡主盯着可怜兮兮的眼色向他求助。
才上去说了公道话,“咳,那个先少说两句,我们眼下是要看这封信的事情,你先忍忍!”
萧父自认为是个厚道的人,这不盯着他那不孝子不满的眼色上前说话,这下倒像是被他训斥一般。
可没办法啊,谁让如今这信件才是烫手山芋,而且他知道萧疏还有任务在身,这回还是知道昨日任务一结束才去找他。
就怕等到时候的哪方消息不灵通了,耽搁彼此!
萧父见识往往比一般人多,所以定然会杜绝这种场景发生,这不也是他一提萧疏倒是不好再说什么,谁让这人是他爹呢。
“等我先看过一下。”
亏得他刚接过手里,就被郡主解释的话惊了个着,倒是连书信都忘了看了。
此时见往日纨绔无礼的少年像是被掐住了七寸般冷静下来,在场的萧父与沈沁神色各异。
萧父老神在在的到了杯茶,递到嘴边时就能看到他扬起的嘴角,似乎在偷笑。
而沈沁呢,确实看他,一下强硬了不少觉得好不习惯。
毕竟,她的年纪确实他大几岁,往里对他都是当小孩看,怎么就是被他给训斥了一番。
丢人啊!
心中不免有些暗叹。
索性没过一会儿他就将那信件放了下来,此刻倒像是放下锋利爪牙般,正准备说话间。
忽听得门外的敲门声应了,而后老管家的声音传来。
“少爷,姜汤好了。”
“咳,噗!”萧父被这声呛得不停,倒是引得屋里两人朝他看去。
“看我作甚,去接下来啊。”
萧疏有些懊恼,随即看着坐着的郡主,不知为何眼里就晃过那双柔祎微微蜷缩,似乎冻的直颤。
而后再一瞧可不是吗,这书房里没有暖炉。
忽的想起来他爹这人常年不用那东西,赶上他一时火气旺倒是每一进门就发现,看她肯定是冷的不行,但没好意思和他爹说。
想到这里,他忽的扭头又看了眼他爹,神色中带着嫌弃。
门外管家送了姜汤去而复返,萧疏再一次停住开门接过了东西,而后转身将汤婆子给了沈沁。
沈沁当时还愣了片刻,像是没回过味来,可看着他直白的神色。
莫名让她不好意思拒绝,倒是萧父再一次怀疑萧母担心的事情怕是不会发生啊。
这两口子不是关系好的很吗,哪里会有什么不亲近的事情发生。
倒是让他看的隐隐有他们那个时候的黏糊劲。
老头子又开始尤想当年了,倒是猛地想起沈家,沈康安夫妇来。
此时神色又是一沉,随后沉沉的叹了口气。
“哎!”
萧疏刚坐下看了眼沈沁,二人只见的粉红气息就要冒泡泡了。
就听着萧父叹息一番,倒像是感叹年少慕爱般不知羞呢。
虽说都是成年人了,倒是都跳不掉这番红透了脸,沈沁与萧疏二者尤甚!
“郡主啊,今日你能将近日处的变故讲了出来,老夫知晓你是个踏实的,但信件中的事情万不可再泄露给其他一个,你们俩可知道?”
萧父只是得把事情掰扯给他们听,就怕这年少冲动了些,到时候非得一根筋到底。
万一得了谁的眼里,那罪孽可就重的多了。
“知道的,爹你放心!”
“我也知道的,公公。”
二人对于正事不会欢呼,这不都将态度严明了。
“那好,既然这事情都捅到你面前了,眼下在场的也不是外人,郡主既已嫁入萧府,那我们万不是脱离沈家的关系,反而倒是萧沈两家也牵连了起来,而且你爹娘我也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