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是要成为一个女教师,同她母亲一样。女孩子颇为健谈。自从知道廖未决是来干什么的?就打开了话匣子,和他说起来最近学校里头发生的一些趣事。
说了好一阵子,却被她母亲轰了出去,“你是进来捣乱的罢,人家廖警长是过来调查咱们学校奖杯失窃的案子,你打扰着人家,还怎么让人家查?”
那少女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廖大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吧,廖大哥,你要是把这个案子破了之后不忙的话,再来找我玩呀。”
廖未决本来长得也是一副眉清目秀,很是俊朗的样子,所以那些小姑娘,都爱往他身边凑,但是他对那些小姑娘也是挺好的,也就答应了下来说道,“好呀,我一会儿找完你母亲,就去找你玩。”
现在这是推崇自由恋爱的时候。王美作为一个教育者,她也并不反对自己的女儿和别的男人结交,她也认识了廖厅长,知道他的儿子虽吊儿郎当也并不坏,所以也就放心让他的女儿廖警长多接触。
只是,听说这廖未决当年可是喜欢男人,罢了,谁家的孩子没有这样一段荒唐的往事,现在想要回归正途,那也不是太晚。廖家在金陵,也算是一个顶好的家族了。
处理完学校的这件事情,廖未决还记着与王美女儿也就是刚刚那个女学生的约定,去了金陵大学里红鱼池子边等着,红鱼池这边正好有个亭子。在那周围有许多学生在边上散步。
已经快接近傍晚,很多不住在大学里头的学生是要回家的,住校的学生大约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在这个红鱼红鱼池的边上朗诵着诗歌。
王美的女儿叫萧静。名字带着静字,可是人却不是那么的安静,是个挺活泼的小姑娘。与廖未决正好对胃口。
廖未决也是一个爱玩爱闹的主,两个人凑在一堆,当即就说要去听唱歌。俩人正并排往外走,突然又遇上了傅家的车。
傅少爷应该是过来接她妹妹的,可能还没有接到,车子正往学校里头开。开过廖未决的身边时,车窗正打开着。
他一眼就瞥见坐在车里的傅少正直勾勾的盯着他,那模样看起来像是十分的生气。
自前两天,在傅家分别后两人就一直没再见面,他也不知道傅少爷对他的怒气到底是从何而来?但他也没有多想,傅家与他们家一直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傅少爷没来由的生气与他何干?
但廖未决一直与萧静到歌厅后还没从那眼神中回过神来,听着歌也一直想着傅少爷满含怒气的眼神到底是为什么?
总不可能是看见他与另外一个女学生走在一起,生气了吧?想到这儿,廖未决扑哧一笑,管他生不生气,这事儿就到这儿吧。
大约是好久都没有来歌舞厅了。他甚至都不知道陈青竟然换了一歌厅,不在红杏馆当她的花旦,竟跑到歌舞厅里头当起了歌女。
说起来现在听戏的也没有多少了,陈青她有着一副好嗓子。现在来听歌的倒是越来越多,在歌舞厅倒是一个好的营生。
这家歌舞厅是百老汇,听说是洋人开的。算是金陵城里最负盛名的一个舞厅。舞厅中有一个大的舞池。陈青正在台上唱歌,突然瞥见,廖未决与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相拥着进了舞池。
她心里一酸,差点儿眼泪就要上来,廖未决不是一直喜欢着傅家的少爷,什么时候竟然同一个女人纠缠上了。
她强忍着醋意,唱完了这首歌,回了后台,急匆匆的拆下首饰,就跑到前面去找廖未决。
廖未决见是她过来也挺开心的问道,“怎么样呀?陈大明星,你现在换到了歌舞厅,想必比以前更加红了吧。”
陈青听他这样一说,更是难过,她从几天前就换过来了,还派人去与他说过,没想到话根本没有传到他耳朵里,到现在遇上才知道她换了东家。
他是想嫁进廖家,况且廖少爷长这样一副芝兰玉树的样子,也很少能让女人不动心,但是这些都不足为谈,她是真的喜欢廖未决。
他第一次在红杏馆帮她解了围之后,她就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他。不仅仅是想进入廖家,做他的姨太太,更是爱的是他这个人。
只是认识他之后才知道,他竟然是喜欢男人。陈青一直以为自己是输在性别上。
可是廖未决在出了车祸醒来之后,就说自己不再喜欢傅少,但是原本就应该是件开心的事情,却一直都没有见他再来红杏馆找过她,
陈青十分的伤心,一次机缘巧合,她来到了百老汇,没见他过来,以为他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便在这百老汇遇上了他。
只不过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学生一般模样的人,长得很是漂亮。陈青坐到廖未决身边,有些吃醋的问道,“你身边这个漂亮的妹妹是谁?”
廖未决也没有多想,当即就回答她,
“哦,是金陵大学一个老师的女儿,也是金陵大学的女学生,我与她颇是投缘,两个人就相约来这唱唱歌跳跳舞。还是这种日子好呀,天天在警察局里面窝着,我觉得我自己都快成了那些窝囊废警察了。”
陈青听他这话,知道了这俩人并没有什么关系也就扑哧一笑,说道,“哪有你这样说自己的父亲?廖厅长可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萧静见这两人相谈甚欢,也并没有插话。过后陈青好像还有一首歌要登台,便离开他们这个座位,去了后台化妆。
当时已经快过十点,廖未决就问道。“小静妹妹,你明天是不是还有课?需不需要现在就送你回家?”
萧静想了想说道,“行,但是我已经让家里面人派洋车来来接我,你就送我出去就行,明天第一节是程夫子的课,我可不敢迟到。”
说罢,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就站起身来拎着书包想要往外走。廖未决跟了过去,把人送上车之后,本想着要往回走。
突然又一想,金陵大学那件案子还没有破,今天也不敢玩到太晚,明天还要再去一趟大学,所以就没有再往舞厅里走,想着下次再来跟陈青道歉今天走的那样匆忙。
百老汇在金陵的主街上,离这主街不远就有一条小巷子,从这条小巷子里走,可以抄近道拐回同福巷。所以廖未决想都没想就拐进了那个小巷子里。
巷子里头什么人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这时候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身后传过来。
紧接着,还没等廖未决回头,就有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别出声。”
说着,身后那人就把他拖到了巷子的一个凹进去的缝隙里头。那是两个房子之间狭窄的一道通道。
这时候就听见更加杂乱的脚步声从巷子的入口处传来,为首的人压低了声音喊道,“去那边找找。”
身后的人手上带着一丝血腥的气味。看起来像是受了伤,并且那人的声音如此的熟悉,是傅少爷。
也不知道他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竟然受了伤。
好在巷子口的人并没有追过来,身后的人像是放松了一点,只是这一放松,人就有些站不住,他松开了捂住廖未决嘴巴的手,整个人就向后滑下去。
廖未决皱着眉头往身后一看,果然是傅绍沉,只见他一只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痛苦的捂着腹部。
虽然夜色灰暗看不清,但是浓重的血腥味仍在身边散开,廖未决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谁知道那伙人什么时候会再找过来。
就蹲下来对着傅绍沉说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傅绍沉迟疑了一下,他的个子比较高,身材也比廖未决壮实,他不知道廖未决能不能背得动他?
廖未决去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不想要命了,赶紧上来。走过这条小巷,离你家里就很近了。”
傅绍沉意识开始有些模糊,还是乖乖的爬了上来。这一路没有再遇到那一伙人。
虽然廖未决背的特别的吃力,但是马上眼看着就走到了同福巷。这时身后的人却开口,虚弱的说,“不要让我父母知道,别去我家。”
这会儿廖未决的母亲应该也已经睡了,父亲今晚还有一个酒会没能回来,所以家里应该没有什么人。
廖未决决定,要不先把傅绍沉带去他自己的家,给他把伤口包扎好,现在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家里的医生还能不能过来。
“不能找医生。”身后的人像是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你回家,只要先给我包扎一下,明天,明天就好了。”说完就虚弱的再也没开口。
一路回到了廖公馆,果然公馆里头并没有什么人,他将傅绍沉带到他的房间。随即去检查傅绍沉的伤情。他的腹部被人用刀刺伤了,但是伤口不太深,出血也不太严重。
应该是他在被人用刀刺刺进腹部的时候,用手挡住了一下,所幸伤得不太重。
廖未决不知道为什么内心莫名的有一丝心疼,把他衣服扯开说道,“你忍着点儿。”
心头伤
给他清洗了伤口,清理了场伤口,又敷上药,这时傅绍沉才沉沉的睡过去。
傅绍沉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刚刚敷药的过程中,甚至还粘了血在床上。他怕他穿着那沾满了血的衣裳睡觉太过难受,就去找出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
又替他脱了鞋袜盖上了被子,这才停下来,自己再去洗澡。
他出来的时候,傅绍沉睡得有些不安稳,额头上满是汗,嘴里还一直在念叨着什么。
廖未决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他一直在发烧,只能赶忙又去,又去卫生间,给他端了凉水拧了毛巾,给他放在额头上,又给他找了两粒退烧药,这也是他所能尽到的最大的努力了。
直到现在他才停下来,看着傅绍沉。这时傅绍沉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廖未决凑过去听着才听出来,他一直念着的是他廖未决的名字。
廖未决有些恼怒,他还记得之前金陵的人都在传他之前苦追傅绍沉的事情,现在他并不想与傅绍沉有什么牵扯?傅绍沉这时候却给他这样子的回应。
虽然有些烦躁,但他还是不敢放着这个人在他床上不管,忙活了一个晚上,在凌晨的时候,总算烧是退了。
于是他也趴在床边上,沉沉的睡了过去。傅绍沉一睁眼,就看见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还是一张颇有些孩子气的脸,一道剑眉紧紧的蹙着,像是睡的很难受。
他以前一直觉得廖未决十分的秀气,但是也不得不说这张脸确实是长得很好。以前记得他的妹妹就说过,廖家的少爷算是金陵城里面数一数二的俊美。
如今,近距离的看也,妹妹这话也是十分的属实。傅绍沉叹了口气,心想现在也算是栽在这小子手里了。就想找个机会同廖未决说出自己的心意。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不过还是个孩子。傅绍沉用手摸摸他的脸蛋,皮肤也特别的好。
这时候廖未决突然间就醒了过来,一时间二人大眼瞪小眼,气愤莫名的有些暧昧。廖未决尴尬的站了起来,“你醒了,你现在赶紧走吧,趁着我父母还没有起来,让他看见你这副样子,真的是怎么都说不清了。”
傅绍沉也不知道他想要说清什么?说清两个人之前在金陵传出的那些绯闻都是假的吗,为什么现在倒开始在意起这个?难道他真的,不再想跟他在一起了吗?
还是说,他现在已经是家中的独子?父母的反对让他无力再抗争下去。
傅绍沉神色黯了下去,早上原有的一丝高兴的心情也不复存在了,他挣扎着爬了起来,突然牵扯到伤口,又是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廖未决看见了,也并没有关心只是别过头去,“我去洗漱了,一会儿家里面的早饭就要开始了,你最好趁着这会儿出去,别让我家里人撞见。”
说罢,就走进了卫生间。等他再从洗漱间里出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了傅绍沉的身影。他下楼吃早饭的时候,父亲与母亲也并没有异样,也就是说他还真的没有让家里人发觉。
廖未决吃过早饭之后,就再来到金陵大学调查昨天那起奖杯失踪的案件。
今天仍未查出什么痕迹,在与王老师询问了一些事情后,中午的时候,他在准备离开大学回家的时候,居然又碰到了附傅家的车。
傅少爷还是坐在车上,这人脸色仍然是苍白的竟然还要坚持的过来接她妹妹,也算是一个好哥哥吧。
吃过了饭后,他还打算再去一趟金陵大学,想着尽早把这个案子结了。说起来最近还确实是与金陵大学颇有缘分,这两起案子都是与金陵大学有关。。
不过他一进金陵大学的门就遇到了萧静,问他愿不愿去图书馆。况且正好有一些资料需要去金陵大学的图书馆跑一趟,于是便与萧静去了图书馆。
最近也不是大学里头考试的高峰,所以图书馆里的人也寥寥无几。他俩随处找了个座位坐下。廖未决就去了档案馆,去查那几个奖杯的来历。
说起来那个失踪的奖杯颇有些故事,是当年金陵大学参加全国运动会的时候得到的排球第一名。
得奖是在4、5年前,大约那一届得奖的排球运动员们早已经从大学里毕业,这奖杯现在放在那,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的用处,为何会不翼而飞?
没从图书馆里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廖未决从档案室里出来,却见隔壁的门上写着几个大字——报刊馆
应该是放历年金陵市里所有报刊的地方。鬼使神差的他就走了进去。很快他便这两年的报刊,他一张一张的翻过去,在里面找到了一些他与傅绍沉的桃色新闻。
那一些八卦记者写的无比的暧昧。什么警察厅厅长公子高调示爱,什么金陵饭店前的求爱之类的博眼球的话题。篇篇都道出了他对傅绍沉的无尽爱意,简直让人无法再看下去。
果然他之前是真的对傅绍沉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而且做过不少肉麻的举动,有着不少的荒唐事迹。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往事好像一场梦一样,梦醒了就忘了个干净。现在的廖未决好像再也记不起当时对傅绍沉的感觉。
他赶紧合上了报纸,快步走出了报刊室。萧静好像正在写着她的课程作业,说是过两天就要交给夫子。所以这才约他来图书室温书。
廖未决要的资料已经都翻找过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在图书馆的事情,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线索,就留在图书馆陪着萧静复习。
廖未决刚从卫生间里出来,两个女学生从他身边走过,讨论着,什么排球队的事情。学校的排球队现在也是一个很优秀的社团,有很多女生都参加了。
那两个女生说到“听见他们前队长本来被选入了市里面的排球队。但是近来出了一场车祸,突然间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所以她的排球生涯也就这样停止了?”另一个女生有些好奇的问道,“是现在的排球队长吗?”
“是一个已经毕业了的学姐,听说她在排球队里的声望很高,现在球队里核心的队员们都去s市看她了。”
“因为这件事情,他们排球队每一周的训练都停了。我还听说下个礼拜就要去全国运动会了,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停训,还怎么比赛。”
“谁知道呀,我也是听有在排球队的朋友说起这事儿才知道的。”两个女生越走越远,廖未决这才想起,奖牌陈列室失踪的那个奖杯,就5年前,全国运动会排球赛的奖杯。
他决定去找一趟排球队的队长。回到屋子里头,他问萧静认不认识排球队的队长,
萧静抬眼说到,“那你可找对人了,排球队的队长是我的好朋友。不过最近她不在学校,好像是去外省了。怎么啦?是有什么事情吗?”
廖未决说到,“不是什么大事,听说你们学校五年前取得过全国排球赛的第一名,觉得有些仰慕。”
萧静扑哧一笑,”没想到你还会看女排的比赛,我以为你们男生都应该看一些足球之类的?”
说罢,她偷偷看他一眼。这个妖孽般美丽的男人,真的很吸睛,难怪人们传言说,很多男人都会爱上他。
廖未决笑笑,“你们少女的风姿才是最可爱的吗?干嘛要去看一些臭男人在大太阳底下挥汗如雨,那样岂不脏兮兮的。”
萧静瞥了他一眼,还想说什么,突然想起之前她好像喜欢过傅家的二少爷,那现在这样想也不足为怪了。
美好的人,好像都有小污点。
她又说道,“好像小雨是明天回来。”
“小雨就是那个排球队的队长是吗?”
“对呀,他们下个礼拜就要去北平参加比赛了。好像也挺着急的,想要回来再继续训练训练。”
廖未决沉吟了半响说道,“那我今天有事情先走了,明天你朋友小雨回来就打电话去警察厅找我。”
廖未决重新回到了警察局里边儿,想着今天下午的这件案子。大约那奖杯,应该是他们排球队的人拿走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和奖杯陈列室的老师商量好就办了这件事,也只有等明天排球队队长回来了才能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廖未决见到排球队队长林雨时。她们几个女生正在体育馆里面训练排球。林雨见他身着警察的制服,当时脸就唰白,问道,“警官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廖未决见她这样子的态度,也就明白那奖杯失踪十有八九是这个少女所为,只是拿过去干什么呢?
于是他问道,“那奖杯你们是带过去给前任的队长了是吗?”
林雨刚想说话,廖未决制止了他说道,“现在她怎么样了?”
只是这一句话就让林雨红了眼眶。
“并不是太好,她那天晚上走在路上,却被一辆洋车给撞倒了,那洋车从它身上轧了过去,所以她再也站不起来了,说不定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你说他好不好?她……是那么喜欢排球的一个人”
林雨的情绪有些崩溃,廖未决有些内疚提到了这个话题,低声说,“对不起,但是你们偷拿学院的奖杯却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