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的话语很淡，看着于曼的目光也很淡，就好像是亲人之间的闲话家谈，只不过脸上缺少了那么一抹笑。
于曼定定的站在原地，对上马氏的目光，她勾了勾唇，“是吗？我也是才知道小六小七和冉冉的事情，还不怎么清楚，听说警方那边已经开始找人了，希望别出什么事才好。”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马氏问。
“当然了。妈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曼疑惑的皱眉，“先不说冉冉是维山的女儿，这之前，我跟小菱一直都很喜欢她，小菱早就已经把她当成亲生姐姐看待了，我当然希望她跟小六小七都好好的。”
“是吗？”马氏说到这里，忽然很轻的笑了一声，重复道，“亲生女儿？”
于曼站在原地，身侧的手微微握成拳，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当然。虽然我跟维山现在正在闹离婚，可是他是他，冉冉是冉冉，我很喜欢冉冉，也一直把她当女儿来疼，之前得知她怀孕后我还特意让家里的阿姨每天三餐的给她做营养餐……”
“好了。”马氏忽然打断她的话，“于曼，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这么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是不需要现如今这三言两语就可以改变的，我都很清楚。”
我都很清楚。
马氏最后的五个字刚落，于曼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消失不见。
“妈。”于曼抬头，“您也说了，这么多年。我嫁进你们顾家这么多年，您有在心里真心接纳过我吗？”
“作为杜家的媳妇，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对于这一点，我不怪您，毕竟我再怎么也是一个外人。”
“可是……”于曼冷笑了一声，看着马氏的目光里早已没了刚才的尊敬和温和，“元起和小菱是维山的儿子，是您的孙子和孙女，跟我这个外人不一样，他们身上都留着杜家的血液，可您也不喜欢他们。”
“从元起出生的那刻起，您看都没去看过他一眼。而之后生了小菱，在我本来没打算您过来的时候，您却过来了。”
“刚开始我还挺高兴的，想着您老人家应该是更喜欢孙女，所以才会那么疼爱小菱。”
“可是在我后来得知您对小菱的疼爱只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孩子的时候，您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您给小菱取名为乳儿，这么多年，您从来都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乳儿是别人，这么多年，在你的心里，小菱只是你思念那个女人的女儿的一个替代品。”
于曼说着慢慢走近，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冷凝和愤怒。
“凭什么，同样是孙女，您却只疼爱那个女人的女儿，我的女儿难道就不是您的孙女吗？”
“小菱这么多年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她的奶奶，就连在医院住院，跟我念叨最多的都不是维山和元起，而是您，她从小依赖爱戴的奶奶。”
“可是您把她当什么？替代品？一个你怀念的工具？甚至在看到桑冉之后，不惜假装生病把桑冉留在身边，您知道您当时的那些话小菱听完之后有多伤心吗？”
“小菱的身体不好，您为她考虑过吗？您有没有想过您的那番话她听了之后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这些您都想过吗？”
听着于曼一声一声的质问，马氏眉头维皱，正欲开口，却是被于曼再次打断，“这些您从来都没有想过，因为身为这么多年乳儿的替身，现在当事人回来了，我的小菱在您心里也就没什么用了。”
这一次话落，于曼微微仰了仰头，眨去眼底的泪水，一时间没说话。
马氏坐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就这么看着于曼，同样沉默了好一会，才再次开口，“小菱是我的孙女，这一点不需要你来提醒。”
“小菱是一个好女孩，无论你做了什么她都没有错。可是身为母亲，你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这么多年，我的确是把对乳儿的思念放在了小菱的身上，我疼爱她也的确是因为乳儿，可乳儿当年走失，这中间的原因，是因为什么？”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于曼，这么多年，你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你真以为都没人知道？”
说到最后，马氏的语气忽然变冷，“要不是看在小菱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让你在这个家待这么多年，现在才闹离婚？”
于曼面色一变，“您……您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马氏冷哼一声，“当年小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跟我那混账儿子做了什么事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自己的儿子什么样我比谁都清楚，小晴剩下乳儿之后发现了元起的存在，得了产后抑郁，后来自杀身亡，你跟维山两人联合医院伪造了她的病例，说她是病发而亡。”
“妈！”于曼忽然出声，桑冉因为激动而拔高，“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可您也没必要伪造这些罪名扣在我的头上。”
“伪造？”马氏抬头看向她，“元起比乳儿大一岁，这也是我伪造的？”
于曼被噎住，半天才没什么底气的开口，“我当年跟维山先认识，我们是互相喜欢，柳晴她才……”
“够了！”马氏沉着脸，“你们之间的那些事我不想管，不过我以为你费尽心事嫁进来也就算了，没想到你竟然还不满足，连那么小的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
这一次，于曼的脸色是彻底变了，一片惨败。
“您什么意思，我不懂您说的是什么？”
“不懂？”马氏撑着床沿站了起来，“当年乳儿是跟着你出去的，这件事有家里的佣人可以证明，可是后面却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这件事我的确有错，乳儿当时不喜欢我，也是我没看好，才让她……”
“你的这一番话骗骗我那傻儿子还行，真以为我会相信？”马氏打断她的话，“乳儿从小就乖，你跟她爸之间的那些事我从来就没有告诉她，在她心里，以为你是她爸爸新娶的新妈妈，就算不喜欢，也不会跟你闹脾气，更不会去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