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的肤色也急速地惨白下来,和吸血鬼一贯的苍白不同,这是一种好像泡烂尸体的颜色。
在这惨白之下是扭曲的经络,它们已经变成了蓝黑的颜色,看起来极为怪异恐怖。
他的眼睛也开始发生急剧的变化,一般来说,吸血鬼的眼睛颜色和常人的一样,基本上就那几种瞳色,教士的瞳色就是蓝色的。
但是现在,他的瞳色开始变化。
瞳仁开始飞快的充血,瞳仁好像是被注射了什么东西一样,快速地浑浊了下去。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的下颌突然从皮肉上裂开了一条细线,这细线越拉越长,直至咽喉。
而细线的深度也在诡异地逐步快速加深,一开始仅仅是皮肤,接着就是肌肉……
直至到了骨骼的时候,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裂成两段的下颌骨变成了带着针状尖牙的口器状。
而它们正随着主人的痛苦挣扎,而疯狂扭动着。
丘巴已经不敢再按着教士了,周围的一圈人也沉默着站远开来。
一时间,整个车子里只剩下教士含糊不清的叫喊声:“杀了我,给我个痛快,快杀了我!”
教士含糊不清的哀求依旧在回荡着,让整个血族护卫队都陷入了沉默中。
尽管他们是吸血鬼,但他们也没有人能看着自己的战友这般生不如死而无动于衷。
尽管知道这个时候给教士一个痛快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谁又能下得了手呢?
雷哈特忿恨地一拳砸在了车厢上,金属的车厢微微变形,些许如丝的阳光渗透进来。
这点阳光对一个纯血来说并不致命,只要没有照射到要害部位,但是,却足够疼痛。
雷哈特的拳头暴露在这如丝的阳光下,就好像伸进了岩浆中一样,肌肉和骨骼都被无形之火烧得焦黑。
但是他却死命地咬着牙,不吭一声,也许对于知道内情的他来说,这算是一种对自己的惩罚吧。
是的,他知道内情,知道大马基诺斯所做的一切。
但是他却没有办法,他是大马基诺斯手中的利刃,必须完成大马基诺斯的命令,哪怕是让他带着自己的属下来送死。
而现在,雪男已死,教士也已经生不如死,他却连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用这样惩罚自己的方式来让自己的内心稍微好过点。
作为血族护卫队里唯一的女性,薇莉恩早就不愿意继续看下去了,她埋首在光斧的怀中,却是没有注意到光斧眼中的畏缩和欲求。
雪男第一个死在了吸血鬼的R异种攻击之下,是个最悲摧的家伙。
此时,唯一神情上没有太多变化的是丘巴,他算是吸血鬼中少有的性格不错的人,和卫队里其他的人关系都不错。
他稍稍的走上两步,握刀的手猛地挥动,抽刀而出,瞬间结束了教士的嘶吼。
他的长刀从教士的下颌裂口切入,直接斩开了整个颅腔。
一刀之下,触之即溃,鬼神不留,可以说在这种情况下,丘巴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他的做法,哈雷特立刻冲了上来,一把拽住了丘巴的衣领。
并对着他怒吼道:“混蛋,你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吗?你杀了自己的战友,你这个疯子?”
丘巴默默地用早已回鞘的长刀隔在两人中间,发力将哈雷特推了回去。
看着似乎已经安息的教士和激动的哈雷特,他只是用一种完全听不出波澜的语气说道:“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是给予一个战士应有的安息而已。”
“你这个混蛋!”哈雷特还想要再上去给丘巴几下,却是被突然发生的响动惊呆了。
发出响动的是教士的尸体,之所以说是尸体,完全是因为丘巴刚刚挥出的那一刀。
一刀直接将其头颅斜斜地分成了两半,连已经变异萎缩发黄的大脑也不例外。
这样的程度,只要是生物的范畴内,包括正常的吸血鬼也一样,都可以说成是脑死亡了。
但是,对于教士来说却不适用,他的尸体刚安静了一会之后,又再次开始挣扎起来。
生命力可怕到如同去了头依旧顽强的蟑螂一样,仔细地看一下,就会发现,连教士被削下的半个脑袋都仍具有着生命力,他的眼睛还在眨动。
这样的情景足以让任何人毛骨悚然,哪怕旁观者是一群吸血鬼也不会例外。
哈雷特已经不再苛责丘巴,因为他自己已经忍受不住了。
他端起了装有对吸血鬼来说致命的镀银子弹的枪械,开始对着那一具尸体疯狂地扫射起来。
子弹疯狂地攒射着,不仅仅撕裂着尸体,也偶尔迸射到手术台和车厢上形成跳弹,索性这里除了两个人类担心被跳弹打死之外,其他的生物都对此表示不是很在意。
他们在意的只有那具怎么打也打不死的尸体,那具被子弹几乎打成了筛子的尸体,连内脏和大部分骨骼都被扫得稀烂。
但是这具尸体就是不停止运动,它的心脏依旧在跳动着,好像所受到的一切伤害都不存在一样。
不过他们也并不是毫无收获,最起码他们看到了一些一开始他们没有注意的东西。
在尸体的胸口部位,被撕裂打烂的肌肉之下,露出来的是已经完全粘连在一起的骨板,如同一副甲胄一样,将心脏牢牢地包裹在了其中。
如果不是还能听得见心跳的声音,他们甚至不知道心脏会在这样一个怪异的骨板里面。
动手的依旧是丘巴,他抽出长刀一点点地削掉骨板上的肌肉,将整个骨板完全暴露在视线之内。
然后脸色凝重地顺着骨板上一个位于腋下位置的细小缝隙将长刀猛地插入,刀锋传递过来的是刺入坚实肌肉的触感。
而这一刺却是让整个尸体都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开始疯狂地扭动起来。
看着尸体怪异的扭动,所有观看的人都有了一种一定很疼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丘巴越发地笃定,他猛地将刀柄一搅,刀锋上的那块肌肉依然被撕成了碎片。这一下赫然成了最致命的一击。
尸体不再扭动,而是仿佛突然间失去了所有动力一样彻底沉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