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然遇害,由哀变怒,由怒变哀,反复经历数次,终另其内心难静。
留幽冥沼守墓三月,偶然得知加害伯伯为阴山所为,但阴山曾对其有恩,更有红尘知己司空月,为鬼罗刹之女,虽与其父不合,但毕竟为鬼罗刹独生之女,两难之下,略显无奈。
三月已过,出幽沼来至溪河镇,见杂货铺依然有人打理,不禁心中起疑,除紫月之外,杂货铺掌柜是为唯一知晓成然立足地之人,便隐身再往镇南。
那一对母子果然尚在家中,纵身轻跃,落于院落之内,罗刹鬼面惊呆闲玩幼子,一声大叫冲入屋内。
“院内何人?”
片刻后,妇孺来至院内。
“原来是救恩人!我母子给恩人施礼”
“为何还在溪河镇内?”
“天下之大,难有我等容身之地!”
“谁走露密林幽沼消息!”
“不敢隐瞒恩人,我母子只为求得平安,曾闻先夫所言!”
静默片刻,虽其母子有难言之隐,但难过心中这一关。
其已微微举起右臂,忽闻门外脚步嘈杂,稍稍一愣,门外进来几人,皆为青衫鬼面,一看便是阴山弟子。
进门见到平陵宇,也略显吃惊,先是一怔,继而开口。
“你为何人门下?如今天下局势混乱,竟敢一人行事!”
“你又是何人门下,来此何干?”
“家师暗罗刹常月,数日前几名弟子于幽冥沼失踪,定是遭人陷害,知幽冥沼处唯此母女,恐与其泄露行踪有关,特来剪草除根!”
望向母女一声长啸,其音犹哀,轻轻摇头,右臂轻摇,地面忽起数颗碎石,径直向阴山弟子飞去,击碎鬼面纷纷倒地。
迈步出门,人影已去,然一缕笛音绕墙而过,母子俩双双毙命。
偶然抬头,见两道黑影略过屋脊,一前一后直向镇外,身着黑衫,头戴黑纱,身影翩翩直奔阴山方向。
“两条身影为何如此眼熟?不可能……月儿失踪一年有余,身中蛊毒,且……如其已然恢复,定会四处寻我,虽不知我身在何处,但定会有魔琴传闻!”
深思之余,两身影已然出镇,方向忽变,又奔阴山之后。
“幽冥沼……那是幽冥沼方向!”
立于屋顶之上,其看得清晰,不想离开数日,幽冥沼早已不再隐密,不仅阴山弟子皆知,更有陌生人前往。
足下加力,欲跟随两身影,然几次闪动,其早已消失于群山之中。
功法竟然如此了得,何人有此身法?凌云五仙,已与其中两仙交手,此二人远高于凌云两仙。
进得幽沼之内,又见数名阴山弟子倒地,知定是前面两人所为。
与阴山为敌,定不是阴山弟子,幽冥沼难道已被众派周知?来此之人,只有两种目的:一是为魔笛而来,可能行踪已然暴露;二是为魔音三十六曲而来,又谁能知晓魔曲于伯伯手中?
边行边想终至密林之内,来迟一步,只见成然孤冢之上几束鲜花,空中迷漫沉香之气,三间茅屋遗迹似有人动过。
躬身捡起半张被烤糊罗刹鬼面,这半张鬼面之前从未见过,其忽然想起,成然曾做过九张鬼面,三铜、三铁、三木,分别为阎王、无常、罗刹,除用材不同,其做工一模一样。
还有三张铜面,火势再大也就完好无损。
扒开废墟再次寻找,三张烧残木面皆已寻得,大火之下已不成样子,双掌轻合,化为齑粉,而三张铜面却一无所踪。
毕竟为伯伯心血,能留下做为纪念固然很好,但始终无法找到,却无可奈何,时间已然耽误很久,动身再往凌云。
罗刹殿内鬼影晃动,五罗刹殿内相聚,忽有人开言。
“魔笛与魔音三十六曲皆已到手,不知师兄打算何时动手?”
“欲开魔圣门,非魔笛与魔琴合奏而不能开,魔笛有魔音三十六曲,相信魔琴也有,然璃儿口风很紧,不知其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数十年来,无论如何想方设法,其只字不提!且一年有余,尚不知其与月儿身在何处?”
“师兄,如此下去,月儿身体是否吃得消?”
“大势为重必有牺牲,我也希望其安然无恙!毒蛊三魔几个蠢材下手如此之重,本想以月儿牵制璃儿,不想却弄巧成拙,不仅两人双双失踪,又另我如此担心!”
“蛊毒出自阴山,一年前由极北寒潭归来,欲收风林苑,见文春对毒蛊极好,以其毒龙为其种下毒蛊,不想我也受伤,毒龙化蛊果然厉害,也为我囤积大量毒兵,为灭九归一增加一支力量!”
“师兄,不见月儿母女已一年有余,天下何人能医阴山蛊阴?”
“哈哈……阴山蛊毒非我无人能医,哈……”
笑声忽止,其眉头紧皱,长须一理:“只有一人……其医术超凡,却真另老夫担心!”
“师兄所言,可是临月宫主紫月?”
“不错,正是她!还有……避月阁到底何人?难道是方虎?平陵宇于避月阁带回草药,我皆看过,对月儿也算对证下药,但只能救其命,不能另其醒,不知何人所为?如紫月以这些草药为引,或解除月儿体内毒蛊不在话下!代雷,既然平陵宇已亡,你带人盯紧翠屏山,如有消息报与我知!”
“是,师兄!”
代雷离开罗刹殿,鬼罗刹承恩,又显心事重重。
长溪读秋月,轻风拂晚菊,溪边浅草之人行来一人,跌跌撞撞早已筋疲力尽,脚下失衡终扑倒于地。
身后几身影忽闪而至,个个青衣鬼面,将其围在中间,其间一人身背手鼓。
“哼,身中毒蛊,居然腿脚不慢,回答我到底何人假借阴山托镖?”
“我……什么都不清楚,找鬼罗刹一问便知!”
“嘴硬,看来你想体会蛊毒滋味!”
霎时,几声鼓响,赵强痛得原地翻腾,阴山弟子兴奋之余,闻鼓起舞。
正于兴奋之时,忽一缕幽音飞来击穿手鼓,另众人皆惊。
呆愣瞬间,鬼影急至,长发飘忽间一张罗刹脸。
“放开他,你等可以不死!”
“看你鬼面,我等皆为同门,掌门一直不知当初何人冒名托镖,其中必有隐情,对阴山不利,为何替他人说话?”
“哼……哼……”
鬼影一阵尖笑:“哼,阴山弟子?我于阴山从未见如此手法!你等到底受命何人?”
“看来是误会,我等当然不受命于五位罗刹,只受命于毒蛊三魔!”
此言一出,鬼影一颤。
“怎么样?怕了吧?”
“哈哈……我怕你不死!”
单脚轻踏,地面忽起一支晚菊,空间打旋,细瓣疾飞,转眼数人已倒,仅说话之人独活,但一支细瓣穿肩而过,留下一个血孔,其已被惊得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