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涛汹涌升红日,九岛连山映朝霞,经一夜准备,晨起之时,数百长离弟子,聚集滩头。
鬼影隐身岛顶密林之处,注视滩头一举一动,南海九怪,去其容尔及丁煜,尚有七人,六人皆在,唯不见烬怪贺谛。
火圣王不知身在何处,虽其弟子不成气,但神魔九派缺一不可。若想长离重振往日之威,非火圣王不可。
白浪翻滚,风动樯桅,南海众弟子场帆出海,鬼影飘忽直奔长离宫。
守山弟子数人,长离宫前闲聊,忽一阵阴风而至,风中卷集数粒碎石,疾飞如蝗,门前弟子被一一击中要穴,顿时僵立不动。
鬼影闪身而入,沿路而下,直奔宫底。
穿长离宫已至长离洞,洞前仅两名弟子,黑衫轻拂而倒地,举步入洞,忽闻一声巨响,身后石门关闭。
稍稍一怔之际,洞内传来狂笑之声。
“哈哈……早知你心怀不轨,不过太小看南海,竟敢只身擅闯长离宫!”
笑声过后,闪出一群人,除丁煜七怪皆在。
“只为南海振兴而来,不想宵小挡道,南海危矣!”
“不要危言耸听!昨日一战,你我未分胜负,不知能否战胜南海七怪?”
小臂轻挥,七怪急动,将其围在中间。
琴音忽起,长离洞内鬼影迷离,七怪急忙出手,瞬间战在一起。
纵然魔音习得八曲,但面对七怪,以其人多优势,渐渐落于风,且其内心尚无杀戮之意。
灭怪梁仑枯火掌左侧急袭,烛怪康讯烈焰拳相击,灰怪白郞轻弹左掌,离火乾坤指点向鬼影前胸,躲无可躲,其身体微侧,长衫之下,尚有两张铜面。
其单指正点于铜面之上,鬼影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然白郞稍稍惊愕,瞬间略带微笑,双眸之间似有言语。
“哈哈……”
一阵长啸,梁仑跃身来至近前。
“敢来南海捣乱,真不知死活!”挥手击向鬼面。
忽现一臂轻挥,拦住梁仑。
“师兄,就算要杀也不急于一时,此人功法不弱,绝非一般!”
迈步来至鬼面近前:“只身闯南海,让我看看鬼面之后到底何人?”
伸手揭下鬼面,一张俊脸,白发如霜。
“司空月?鬼罗刹之女,来此何故?”
鬼影闭口,一声不语。
“哼……”
一声轻哼,声中略显犹豫。
白郞目光敏锐,观其形、探其心,忽然开口:“既已知鬼面身份,师兄!就让我来解决她!”
话音一落,单掌疾出,劈向司空月面门。
忽见身影闪动,梁仑出手相接,拦住白郞。
“慢……师弟!”
转身开口轻言:“虽阴山为九派之首,但老鬼不可无视南海,南海与阴山素无瓜葛,今日之事就此做罢!你走罢……”
伸手便欲为其解穴,又被白郞所拦。
“师兄不可,虽其为阴山老鬼之女,但只身闯南海,必有所图,如此放其归去,难免不会再来!”
“那……以师弟之意……”
“当下凌云联合碧风苑,对冥山下手,我等不能坐视不理,不如先将其禁于长离宫内,待我等归来时,众弟子皆在,量其也玩不出花样,那时再放其离开也不迟!”
“师弟言之有理!此事交于师弟外置,其余弟子滩前集结,准备出海!”
一声令下,众人皆去,唯剩白郞带司空月直奔洞底。
洞内清幽,早已四下无人,一两名寻常弟子,皆于洞口守候。
“在下并未点中姑娘,姑娘怎可以命相赌?”其声微弱,如蚊虫嗡鸣,仅司空月可闻。
“火圣王虽选弟子眼拙,但也为一派宗师,在下根本不信南海九怪皆如梁仑!”其出声亦如白郞。
“姑姑只身闯南海,就算九怪不合,也可一致对外!”
“既然如此,灰怪因何不下杀手,处处点到为止?”
“这……以姑娘功法,如九怪不合击,根本讨不到便宜,即便如此,姑娘也处处手下留情,不然就算九怪能赢,也定会两败俱伤。在下猜测,姑娘擅闯长离宫,应是为见三师兄丁煜!”
“九怪之内,果然也有智慧之人,主持南海应为你等才对!”
“姑娘过讲,素闻司空母女不理江湖之事,姑娘这是……”
“丁煜人在何处,将我与其关在一起!”
所答非所问,其叉开话题,直言欲见丁煜。
片刻之后,长离洞内再现数名弟子,知距丁煜所在之处已然不远。
石门轻响,石室内一片黑暗,两盏幽灯之火跳动,荧光微弱。
只见洞内一人,方脸大耳,虎背熊腰,一身囚服,上染点点污迹,盘坐于石台之上,双目微闭正在调息养神,两条铁链,一端深入墙壁,一端铁勾锁背后巨骨,手法十分残酷。
双眉紧皱,迈步进入石室,石门关闭,脚步声响白郞离去。
“梁仑胆量不小,敢动阴山老鬼之女?”
不知何时,其已双目微睁。
“素闻燎怪丁煜武功人品,于南海九怪内首屈一指,不知为何落得如此地步?”
“哼,南海之悲,与阴山无关!”
纤步轻轻,来至近前,其能自由行动,却也另丁煜一惊,本以为被点穴,或被控制。
“哈哈……”
其一声长啸,想不到梁仑也不敢动阴山之人,看来姑娘专程为丁煜而来。
“聪明!南海之劫,出于内部,不知燎怪有何想法?”
“南海九怪,我排行老三,两位师兄心数不正,又有其他师弟难于自律,唯四师弟白郞,尚有兴南海之心,然其一人孤掌难鸣!”
“火圣王人在何处?”
“若师傅在,又岂容胡作非为?一年前,师傅带梁仑前往冥山,数日后,梁仑一人归来,言师傅云游,南海之事暂由他来主持,赵适身为九怪之首,自然不服,然其几番威逼之下,不得不委身其下!”
“你又如何身陷囹圄?”
“梁仑主事,南海一派变成聚众之匪,烧杀抢掠无恶不做,有违南海立宗之本,在下自会反对,也就有了如今结果!”
“你功法于九怪之内,无人匹敌,为何甘愿被囚?”
“同为师门,不忍互相残杀!”
“迂腐……”
“姑娘涉险进入长离洞,难道只为教训丁煜?”
“我为南海而来,却不知你是否有兴南海之意?”
“那是自然!”
“放你离开,你走还是不走?”
“不走,若我离开南海,其更肆无忌惮,有我在……”
“你在与不在无关紧要!身在牢笼还自恃过高?”
“南海至少还有一众弟子,听从丁煜之命!”
“普通弟子,小小蝼蚁,改变不了南海之运,唯接火圣王回长离才是正道!”
其言语之下,丁煜不再急辩。
天近子时,洞内幽影闪动,长离弟子竟无一人阻拦,目送两影离去,也证实丁煜所言,尚有弟子愿跟随燎怪。
然才出长离洞,却见一人立于长离宫挡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