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赋看着钟毓秀离去,有些灰败的垂下了自己的眸子,半晌却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摇摇头,回到了大殿之中,由始至终便没有看那还在地上坐着的韵美人。
韵美人整个人瘫在地上,明明只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女子,为何会有那么狠戾的眼神,风吹过她只觉得浑身就像是在凉水中洗过一般衣服湿湿的粘在身上,彻骨的冷,而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身上早已被汗浸湿。
她抬头,看向那大殿的方向,眼眸之中,充满了怨毒和狠戾,让人不知道她又在计划些什么。
踏入大殿以后,钟毓秀就收起了方才那股冷艳狠厉的状态,嘴角勾起端庄得体的笑容,她依旧是那个端庄大方的皇后娘娘。
元晟此刻也是回到了椅子之上,看见钟毓秀回来,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眼睛之中的关切满满的就要溢出来,钟毓秀朝着他笑了笑,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方才只是有些不胜酒力,便出去转了转,如今已经好多。”
宇文赋自然也是回到了大殿,当然,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脚步有些踉跄。
只是他刚刚坐下,便看到了那端坐于高座之上的两人,互相关心含情脉脉,男的俊美,女的美丽,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样好的词语放在他们身上形容再不为过。那一幕,每每让宇文赋想起便觉得眼眸之中有些刺痛,在这秋叶之中盛开的红菊,似乎也成了他眼中迸出的血。
他低下头,有一杯没一杯的饮着手中的酒,却见从自己的身侧传来一个十分好听的男子的声音,“四皇子一人饮酒,如此孤单,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不成?”
宇文赋扭头望过去,这才发现原来坐在自己旁边的,一直都是陈家的人,而现在正跟他说话的,正是陈家三公子陈子钰。
此刻的陈子钰,正眯着一双狐狸眼看着他,原来这个人就是四皇子,看样子小妹之前的眼光确实不怎么样,除了有一副好的皮相之外,有哪个地方是能让人入眼的?
不得不说,陈子钰这个想法确实是有些夸张了,出去了,宇文赋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就他整个人来说,其实还是个中翘楚的,只是因着钟毓秀的原因,陈子钰对于他根本就喜欢不起来罢了。
“陈三公子见笑了,哪有什么伤心之事,不过是眼下,北朝在征战之中,家国百姓不安,赋又怎么能不忧。”宇文赋眉头紧锁,仿佛真的想到了那些,尚在受苦的百姓。
陈子钰却是爽朗一笑,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上前,揽住宇文赋,“既然已经到了我南朝,你在这边也是鞭长莫及,不如喝酒,一醉解千愁。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宇文赋未曾想到陈子钰会有如此突兀的动作,只觉得肩上一沉,压的他似乎要直不起腰来,他竟然对他使用了千斤坠!他努力的提起真气,想要把他的胳膊给顶开,却未曾想到,试了半天,那人的胳膊却是一动也不动,他再试了一次,这一次他的胳膊倒是移动了半分,却没有想到嗓子一甜,胸中顿时气血翻滚。
他明其嘴,闭上眼睛,努力的稳定着自己胸中翻滚的气血,看见他这一反应,陈子钰知道自己的计策奏效了,嘴角的笑容咧得更大,当然也顾忌到此时的场合,也知适可而止,便放下了搭着他肩膀的胳膊,一脸关心的看向他,“四皇子,你这是怎么了?”
钟毓秀一直关注着宇文赋的动作,是以这边的两人的互动自然也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当她看到宇文赋苍白的脸色,以及像小白兔一样的三哥关心的问他怎么了,还是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个三哥,扮猪吃老虎最是一套。分明就是他做的事情又要装傻充愣,现在又十分热情的追着宇文赋问他到底怎么了,一双薄唇一反常态,喋喋不休的唠叨,就像是一个老妈子。钟毓秀更想大笑了,但是碍于场合也只能忍着,憋的她肚子都疼了,同时心中也有些熨帖,她知道三哥都是为了她。
要说这边陈子钰一直说个没完,直接把宇文赋说的天昏地暗头晕脑胀烦不胜烦脸色苍白方才罢休,得意洋洋的端着酒杯回到自己的阵地去了。
宇文赋不由得在心中苦笑,这些人的敌意,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他突然有些后悔接了这份差事了。
宴会进行到了一大半,宇文赋也觉得是时候说出自己来此的目的了,便站起来,冲着元睿行了一礼,“想必南皇对于在下来此的目的已经清楚,一方面是带了淑仪公主过来,希望两国能够相结百年之好,另一方面如今北朝兵力薄弱,难以抵抗外族入侵,是以希望南皇可以借五万兵马给我北朝。”
说这句话的时候,宇文赋的心中也是有些羞愧的,如今北朝,这一策略,说的好听的,是想与南朝结成百年之好。说的难听了,就是想用一个女儿换回南朝五万的兵马。
四周一时变的极静,元晟脸上除了带着微笑,再没有别的表情,让人看不清楚他内心的情绪,“不知现在淑和公主正在何处?”
“今日来时,天色已晚,公主旅途劳累,是以赋将其暂时安定在了驿馆之中,待明日再来给南皇请安。”宇文赋如此说。
元晟点点头,“如此,那么公主的安全便交给陈家二公子陈子文负责了。”
陈子文早就料到元晟会把这烫手山芋交到他的手里,是以脸上没有多少惊讶,直接起身,“子文领旨。”
“对于方才四皇子所说的借兵仪式,相信四皇子也知道,这五万兵马不是小数,是以朕一时半会儿决定不了,还请四皇子在这多住些时日,待朕与大臣商议之后,再给四皇子一个肯定的答复。”元晟这样说无非是一个字,拖。
好在元晟虽然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一口回绝,就表示这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所以宇文赋并未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