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秀看着周太后,这个传奇的女人,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女人,竟然也会信佛吗?
还是觉得多念几遍佛经,能消除她的罪孽要心中好过一些?
“太后谬赞了,只是嫔妾终究不是太后娘娘,皇上也不是先皇。”钟毓秀淡淡开口。
“罢了。”周太后长叹一声,“你先回去吧,那些佛经字迹工整,让人看起来就赏心悦目,相信佛祖一定会感觉到你的诚心。”
“是。”钟毓秀起身行了一礼,便回去了。
“娘娘…”钟毓秀走出来,赵嬷嬷子昕三人正等在屋外,看见她走出来,连忙跟上。
钟毓秀抬手制止了她,“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说着直直的绷着自己的脊背挺着胸膛,走了出去,距离兴庆宫已经有一段路了,钟毓秀终究是抵不过沉重的疲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三个人手忙脚乱的接住,正当她们有些不知所措之时,只听到一阵十分好听的男音,“交给我吧。”
三个人抬头望去,“轩…轩王殿下。”
此刻的元睿也是颇为恼怒,方才他从这里经过,只是一个影子,他就认出了她,见她晕倒,头脑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做出了行动,他有着苦笑的看着自己伸出的双手,看见三人看向他,只得说道,“总不能让你们娘娘就这么晕着,给我吧。”
说着已经把钟毓秀抱了起来,男人比女人在天生上的优势就已经显现了出来。此刻的钟毓秀就像一只小猫,温顺的待在元睿的怀里,元睿的嘴唇微微上上勾了勾。
晨晞平日里跑得最快,是以由刘嬷嬷和子昕带着轩王回了毓秀宫,而由晨晞去请太医。
一路把钟毓秀抱回了毓秀宫,元睿原本是想着把她放下就走,可谁知自己的衣袖却被钟毓秀扯住,怎么扯都扯不开。
他抬头,有些无奈的看向钟毓秀的脸,她此刻正闭着眼睛,眉头还皱着,睡得极不安稳,仿佛遇到了什么难解的事情。
“你们先下去吧。”元睿看向屋内站着的几人。
刘嬷嬷斟酌着开口,“轩王殿下…”
“刘嬷嬷放心,睿与你家娘娘是旧识,断不会置她于险境之中。”元睿打断了刘嬷嬷的话,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一丝躲闪。
刘嬷嬷默然,轩王殿下对于娘娘似乎还是痴心不改。
舒太医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钟毓秀躺在床上,而元睿睡在一边的场面,心里一惊,但还是不动声色的低下了头,按部就班的为钟毓秀诊脉,诊完脉以后,便对着刘嬷嬷说,“娘娘昨日是否一夜没睡?”
刘嬷嬷知道舒太医是可信之人,便也并未多加隐瞒,况且这是后宫也瞒不住,“昨晚娘娘在太后那儿抄了一夜的佛经,晚膳和今日的早膳均未曾吃过。”
“这就难怪了,这几日昼夜温差极大,白日较热,娘娘中了些暑气,晚膳也没吃,夜晚本就有些凉意,再加上那是禅房更加阴暗,娘娘又感染了风寒,疲累加上身体的虚弱,娘娘的身体自然负荷不了。”舒太医点点头说,“不过倒也无妨,过会我开几副药,你拿去煎了,再煮一些清淡可口的食物,娘娘许久未进食,不能吃的太过油腻。”
“多谢舒太医。”刘嬷嬷把舒太医送了出去,由始至终舒太医都没看过一眼元睿,对此元睿很是满意。
屋里顿时只剩下元睿和钟毓秀两个人,元晟转头看向床上的钟毓秀,伸手把钟毓秀蹙起的眉慢慢抚平,他不喜欢她蹙眉,那样一副样子仿若包含了世间所有的仇怨,她不该是这样的。
突然之间,元睿的动作一顿,猛的旋身从窗户里飞了出去。
只见刘嬷嬷带着元晟走了进来,屋内除了昏迷着的钟毓秀,再无别人,刘嬷嬷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元晟看向那个正在开着的窗户,眼睛微微眯了眯。
钟毓秀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而后闭着的眼睛眨了几下,慢慢的张开了眼睛,刘嬷嬷惊喜的上前,“娘娘,你醒了。”
元晟也把目光收回来看向在床上躺着的钟毓秀,快步的走上前,走到床边,钟毓秀见是元晟,带着些许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元晟,你来了。”
刘嬷嬷把钟毓秀扶起,给她背后靠了一个枕头,让她能坐着舒服些,知道这两人有话要说,便很识趣的下去了。
元晟深深的看着眼前女子的眉眼,半晌才开口,“你受苦了。”
“无碍,不过是一些小病小灾,我还是受得过去的。与周太后博弈,如果想一点伤都不受就全身而退,自然是难上加难。”钟毓秀平静的说。
看见钟毓秀这个平淡的样子,元晟的心中没由来的生出来一股怒气,“你是因为看得开,还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朕?”
钟毓秀看着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又无奈的说,“皇上忘记当初让我进宫的初衷了吗,皇上当初让我进宫,就是让我成为皇上手中的一把对付周太后的利器,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皇上,皇上到底在怒什么。”
元晟死死地握着自己的拳头,他也不知道他在怒什么,或许是这种身为皇帝却无法保证身边人的安危的无力感,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如果再重来一次,皇上依旧还是会去右相府找我,而我依旧会做出和今日相同的决定,不是吗?”钟毓秀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回荡在这个宫殿里。
元晟抬头,看向钟毓秀,他从来都知道她睿智聪明,善谋人心,他当初让她进宫也是因为这一点,可是这一刻他却奇怪的希望她不是如此聪明的女子,不想听到这样的话语,从她嘴里说出,他死死地,盯着那粉嫩的唇瓣,狠狠的吻了上去。
唇与唇相交的那一刻,钟毓秀的大脑是空白的,她就这么呆愣的任由元晟的嘴唇和舌头在她的嘴唇上肆意驰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