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进了破庙,这破庙虽破,想来也是行路之人的歇脚之处,所以还算干净,正当钟毓秀打量着这破庙的环境的时候,两姐妹早已经麻利的放下手中的东西。
“小姐,我去找柴,一会儿火就生好了。”小花伶俐的跑出庙外。
花儿虽然不说,却也拿起了干草和从家里带来的已经洗得发白的蓝布铺起了床。
两姐妹感激钟毓秀为她们所做的一切,所以这一路上显得格外的殷勤,钟毓秀站在那里也无事,“你们先忙着,我去找点东西回来吃。”
两姐妹刚要阻止,可是钟毓秀的身影已经走远了,对看了一眼,却更加卖力的做着手中的事情。
不一会,钟毓秀就回来了,手里拎了几个野果子和两只野鸡,已经在外面收拾好了,两个丫头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看见钟毓秀进来,便抢着要烤。
钟毓秀没有给她们,一双眼睛从她们的面上走过,她从里面看出了紧张和小心,声音也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你们没有必要这样小心,我既然已经留下了你们,就不会随便不管你们的,不过我唯一的要求便是忠心,倘若有一天你们背叛了我…”
说到这里钟毓秀顿了顿,两姐妹赶紧跪下,“我们两姐妹的命是您救的,这辈子都不会背叛小姐的。”
“那就好,你们过来给我帮把手吧,今天让你们尝尝你家小姐的手艺。”钟毓秀说着走到火堆旁坐下。
“哎…”小花率先站起身。
“小花,你先别过来,你去把我包袱的那个白色的小瓷瓶拿来。”钟毓秀吩咐到。
“好。”花儿解开钟毓秀的包袱,发现了他所说的那个小饰品,在小瓷瓶的旁边还放着一个小竹筒,小孩子天生就是对事物充满了好奇心,她一手握着瓷瓶,一手握着竹筒,走到钟毓秀旁边坐下,“小姐,这是什么。”
钟毓秀把小瓷瓶里的佐料撒在烤鸡上,抬起头来看着小花手里的竹筒,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不是我的东西,难道…”是师父留给我的?
手上的烤鸡此时被花儿接了过去,钟毓秀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从小花的手里接过竹筒,打开竹筒上的木塞,从竹筒里抽出来一卷纸。
“我的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多银票…”小花像是做坏事一样刻意压低了声音,两个手捂住小嘴巴,只留下一双大眼睛在外面,贼溜溜的转着。
“臭老头。”钟毓秀不由得有些鼻子发酸,看着手里白两千两的银票,“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东西,看样子他早就料到我会有身无分文的时候了。”
“看样子小姐的师父对小姐很好呀,”小花一边说着,一边帮钟毓秀把银票塞好,藏在先前的那个小包袱里,“这下子,我们上京就不用愁吃不饱的问题了。”
钟毓秀观察这两姐妹,看到她们即使看到如此巨额的银票除了高兴眼神还一如既往的清澈就放心了,从哈尔的手里接过烤鸡继续烤制,不一会儿一股香味就飘了出来。
“哇,好香啊…”小花到底是个孩子,馋涎欲滴的看着钟毓秀手里的烤鸡,说大一点花儿,眼睛里也全是渴望。
钟毓秀不由得想起了师父,好笑到,“我师父那个臭老头,最喜欢的就是我做的东西。”
习惯呐,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还不到一日,她就有些想那老头了,为了不让自己有什么伤感的情绪,钟毓秀特地转移话题,“花儿,小花,你们俩的名字是谁给取的?”
“是奶奶给取得,娘说乡下人的命本来就贱,取个贱名好养活。”小花抢先说道。
“那你们姓什么?”钟毓秀对于小花说的话有些诧异。
“我们没有姓,我爹爹姓王,奶奶当初说,丫头片子不配跟着他们姓,所以…”说到这里,一向开朗的小花红了眼眶。
钟毓秀看向花儿,也是浑身都弥漫着一股落寞,“既然已经跟了我,从此以后你们就跟我姓吧,没有人是天生就该被人轻贱的,我便重新给你们取个名字,从此以后,花儿就叫子昕,小花就叫晨晞,昕和晞两个字,代表天之将明,日光将至。”
“真好听的名字,钟晨晞。”小花,不,现在要叫晨晞了,高兴的蹦起来,子昕虽然沉稳,却是难掩不住的喜气。
子昕伸手入怀,从自己的贴身之处拿出了一个香囊,香囊里是一个小巧精致的平安符,“小姐,我十岁那年,村里很多的人都病死了,这是我最好的好朋友在临死前送我的平安符,这么多年了,一直陪着我,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也希望它可以保佑你。”
钟毓秀看着子昕手上的平安符,她之前还是闺中女儿的时候,对于刺绣什么的并没有什么兴趣可言,所以只是会一点,她仅仅看得出来针脚细密,隐隐看上去却又像是出自大家之手,“这是你小时候玩伴送给你保平安的东西,如此珍贵,你怎好再把它送给我呢?”
“小姐,你救了我们两姐妹,你们两姐妹的命都是你的,有什么其他好讲究的呢?”子昕捧着那平安符,不肯收起来。
晨晞看了也劝道,“小姐,我们两姐妹已经有你保护了,再不需要什么护身符了,你就收下吧。”
钟毓秀终究是拗不过两姐妹,把护身符系在自己的腰间,把手里的食物分给两姐妹,“好啦,快吃吧,再不吃就糊了,吃完了睡一觉,明日一早起来赶路。”
…
“小姐,你看是这吧。”晨晞指着眼前写着“一品香”的牌匾,对着钟毓秀说。
钟毓秀抬眼看着眼前的牌匾,“进去看看。”
几人一起走进大厅,只见大厅里有些昏暗,十分冷清,小二正坐在凳子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钟毓秀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晨晞十分有点眼力见儿的清了清嗓子。
那小二在睡梦之中被人惊醒,却也迷糊不清,伸了个懒腰,一副浑身懒惰提不起力气的样子,“二位客官,想吃点啥。”
“我们不吃饭。”晨晞答道。
“不吃饭?”那小二重复了一遍,随即换上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样子,“不吃饭,你们来这干啥?”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晨晞看到这人这样就有点恼火,什么态度这是,“我们家小姐找你们老板。”
“找我们老板?”那伙计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眼,看她们一副衣着朴素的样子,嗤笑了一声,“我们老板岂能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你…”到底还是个小丫头,晨晞忍不住就要与他吵起来。
钟毓秀伸手拦住她,一双美眸冷冷的盯着眼前的小二,属于钟家人骨血里的傲气放出,让那小二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叫还是不叫。”
“叫,叫…”那小二喃喃的应到,麻溜的后面去找他们老板了,同时捂着自己的胸口,太可怕了,一个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眼光?
老板极快地来到前面,倒不像方才那小二那样,一张脸上满是谦恭之色,拱手行了一礼,“不知这位小姐找在下有何要事?”
钟毓秀点点头,子昕把房契递上,“不知老板可识得这个?”
那老板看见那张纸,先是眼前一亮,语气当中确实有掩饰不住的激动,态度与刚才更恭敬了许多,也知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姐楼上请。”
钟毓秀来到楼上的一间雅间坐下,那老板跟进来,先行了一礼,“小姐,老奴王守义,可把您给盼来了。”
“不必多礼,王伯请坐,你知道我要来?”钟毓秀有些诧异。
“知道知道。”王守义在钟毓秀对面坐下,连连点头,“早在半个月之前,老奴就已经收到了老主子传来的消息,说是已经把名下所有的财产给了小主子。”
钟毓秀心中有一股暖流涌过,臭老头,“那你且说说酒楼现在的情况。”
王守义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不瞒小姐说,刚才你也看到了,这酒楼人丁凋敝,已经到了快要关门的状态了。当初老奴在战场上被老主子所救,便将我带到了京城,开了这间酒楼,那以后便再也没有管过这酒楼的事情。”
“那也像是那个臭老头所干得出来的事情。”钟毓秀听见王守义这么说,却是笑了出来,眉宇间稍有些暖色。
两个小丫头已经习惯了,看来小姐和他师父的感情是真的好,虽然小姐也时常对他们笑,也很温和,但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么的遥远,但是这样让人全身温暖的笑容却只有在提到她师父的时候才会露出来了。
那老板也是笑笑,“只是在这京城,最不缺的就是酒楼,各大酒楼的菜层出不穷,又花样百出,加上这酒楼地处偏僻,客人本就少,老奴一个人也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这人哪就渐渐的越来越少了,都是老奴办事不力呀。”
“王叔可千万别这么说,若不是您替我师父守着这间酒楼,恐怕这酒楼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呢。”钟毓秀笑笑,温和大气。
本来王守义就一直处在愧疚当中,听了钟毓秀这么说是又感动,又无奈,“多谢小姐体恤。”
“王叔你放心,我竟然来了这边,就不会不管这酒楼的死活。”钟毓秀看向王守义,一双眼睛里虽然温和,但却奇异的让人不知不觉的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