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吃。”她目光一缩,自侍女的手中接过小匣子,像护宝贝一样的护在怀里,最后一股脑的塞进了钟毓秀的手中,像个小孩子一样瞪着陈夫人,“我就是听说思丝回来了,特地派人去一品香里买来的,对,就是这样,你可不许再给我没收了,快,思丝,赶紧藏好,一点也不许给你娘留着。”
看着此时像老小孩一样的老夫人,陈夫人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谁都知道她的胃口不算很好,只有这一品香的东西才勉强可以让她吃上几口,这老夫人怕是记恨她没收食物呢,引得大厅里的人都是一阵偷笑。
钟毓秀也是觉得有些好玩,看样子这些年来祖母被母亲没收的东西可不少。
老爷子虽说头发已经花白,但却目光矍铄,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透露出些许精光,他自钟毓秀进门之时起便没出声,此刻正冷静的打量着眼前的钟毓秀,很显然对于这件事情,他是知道内情的。
感觉到老爷子的打量,钟毓秀回视过去,目光大大方方没有,一丝闪躲,老爷子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惊讶,这个女子不简单呐,极少有人不畏惧他的目光,钟毓秀对他软软一笑,“见过祖父。”
明眸善睐的少女手里正捧着装满零食的小匣子,又是这样的笑容,老爷子心里一震,一下子想起来七岁那年思丝跟自己撒娇的场景,忽然之间心里有些明白,儿子为什么要找这样一个少女来当自己的孙女了,眼睛里闪过一丝温和,“不管怎么样,思丝回来便好。”
一句话,到底有几层意思,怕是只有在坐的那么几个人知道了。
“还未进门就已经听见祖母说不给你吃,不给你吃什么,娘,你是不是又没收祖母的点心了?”一阵好听朗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便是如此了。
众人听见纷纷朝着门口望去,老夫人见自己的小心思被人拆穿,一时抹不开面子,开口训斥道,“你这泼猴子,又在瞎说什么,还不快来看看你妹妹。”
陈夫人见老夫人开口,也不肯被人忽视的开口,“思丝,这是你三哥。”
陈子钰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打量着眼前所谓的小妹,和方才老爷子打量她的样子差不多,钟毓秀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好笑。
“见过三哥。”钟毓秀又是行了一礼,起身以后,却是向陈子钰伸出了手。
这一举动让一向十分精明的陈子钰愣了愣神,“作甚。”
“三哥方才一直不出声看着我,不正是想等着小妹先给你行礼,而后再送我见面礼吗?”钟毓秀说这话的样子有些天真,像个温和无害的小白兔,当然,如果忽略掉她眼睛里闪烁的狡黠。
哪里是温和无害的小白兔,分明就是一只狡猾至极的小狐狸,陈子钰在心里腹诽,抬头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就连自己的母亲眼中也是一副如果你敢欺负你小妹我就跟你急的模样,忍不住无辜的摸了摸鼻子,随即看向钟毓秀,那眼神之中有些哀怨,伸手入怀,掏出一块质地极好的玉佩,放在钟毓秀的手里,“这见面礼可以了吧。”
“多谢三哥。”钟毓秀也懂得见好就收。
陈子钰见他心爱的玉佩就此离他远去,而那个收了他玉佩的人正把他的玉佩随意的塞进袖子里,眼中没有一丝贪婪,不是那种故意装出来的,倒是真的不屑,他倒是颇有些好奇自己这个妹妹长大的环境是如何的了。
“爹,娘,方才两位哥哥叫人给我传信,今日皇上派了他们去城外办事,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他们送给小妹的礼物,晚会儿会派人送到。”陈子钰转身对着上面说道。
“知道了。”陈昭平点点头,“眼看天色已经不早,该用午膳了,老爷子,老夫人,移步去饭厅吧。”
老爷子点点头,众人便去了。
一路上,陈子钰故意的把脚步慢了下来,没有和前面的男子们走在一起,而是落在了后面和钟毓秀并排走着,陈夫人搀扶着老夫人的手,以为他是想和妹妹多亲近亲近,便也没去管他。
“哥哥有何指教?”钟毓秀见陈子钰故意来找他,问道。
“不知妹妹以前的生活环境是怎样的呢?我倒是要谢谢他,把我的妹妹教的这样好,甚至比一般的大家小姐还要好。”陈子凡懒洋洋的笑着,可是熟悉他的人不止不会沉醉在他这样的笑容之中,还会出一身冷汗。
看样子这话是试探他了,难道父亲没有告诉他们吗,钟毓秀微微一笑,“三哥,我以前生活的环境如何,父亲没有告诉你们吗,陈家是豪门世家,父亲和老爷子都不是愚蠢之人,自然不会放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进来混淆陈家的血脉,三哥你说是吗。”
钟毓秀笑着往前走去,她这话说的原本也没错,陈子凡眯了眯眼睛,而是快步跟上去带,再想说什么,却被钟毓秀打断了,“哥哥这样一直追着我不放,是心疼那块被我拿去的玉佩吗,既然这样的话,我还你好了,本来我也只是跟哥哥开个玩笑,并没有真正的想要你的玉佩,只要你不跟娘亲说就好了。”
陈子凡一愣,看样子这个妹妹清楚的知道着他们家每个人的软肋呀,母亲,的确是最是偏心妹妹的,如果让母亲知道了他肯定又免不了一顿责骂,想起她刚才仅仅用一句话就把自己喜欢多年的玉佩给迷去了,看样子他以后还是小心些吧,不然很有可能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被这个妹妹给坑了。
饭桌上,其乐融融,钟毓秀本就十分聪慧,长袖善舞,更是惹得老夫人和陈夫人言笑晏晏,就连老爷子看向她的目光之中也有了些许慈爱和赞赏。
陈昭平有些满意的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一面,看样子这个孩子真的融入大家很快,一开始的时候他有些许担心,现在看来这担心原本就是多余的了。
就这么想着想着,他又想到了自己那已经十年没有见过早就死去的女儿,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回来,做的恐怕也没有钟毓秀这样的好。
一个在农户自家长成的女儿,不管怎么做,都是带着一股掩盖不了浓浓的乡土气息,会被豪门世家所耻笑,他真的难以想象爱女如命的妻子如果遭遇这种情景会做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