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回却是西门天先愣住了。
本来他只是想让卢聪为难一番，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应了下来，而且一张口就是以身铸剑。
“我和你无亲无故，为什么你愿意将生命奉献在奉天剑上呢？”
西门天奇怪的是盘古斧这样的先天混沌之宝居然也能融化，却不便直接询问，只得换了个问法。问的正是卢聪出此决意的原因。
“老夫铸器一生，最大的愿望是炼出真正的绝世神兵，交予有德的强者。南宫云的那柄剑，是我生前封刀之作，他等我一铸剑成功之时便杀了我。”
卢聪连叹几声，似乎后悔自己看错了那个界主。早知如此，当初他就算宁死也不会去铸那柄剑，不然也不至于落了个助纣为虐，导致宇宙大乱，万界界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西门天却是暗暗点头，显然对南宫云的狠辣颇为赞同。
彼时他乃是奴役诸界，横断洪荒的大魔头，又和自己一样历经重重磨难，除了剑心以外还有着西门天所没有的野心。他既为剑道最强，手中兵刃也要是万兵之首。
为了防止宇宙中出现比他手中更加强大的神剑，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掉铸出此剑的炼器师：卢聪。
“就算你帮我铸剑后侥幸未死，我也要杀你，我怎么成了有德之辈？”
西门天星目中的，是一丝需要卢聪解答的疑问。无论是他还是南宫云，面对卢聪的态度恐怕是殊途同归。
“你杀我，是为了闯关；你闯关则是为了她；他杀我，是为了强大，强大之后，觊觎的便是神主之位。”卢聪一番说辞，让这位白衣青年内心一震。
“所以你以身铸剑，也是免了我重蹈覆辙，你的这席话语，也是神主教的。”
以卢聪的悟性，还不至于窥破西门天的本性，能够做到点拨他的，也只有无所不能的神了。神主多次放过他，又加以点拨，不知是何用意。
“错！”卢聪抱起材料，往炼器炉一丢，炽热的火焰烤得壁炉滋滋作响。
火光映红了西门天的面庞，亦反射出星目中的熊熊烈火。
“也没错。”卢聪跪在地上，对盘古开头斧行三叩九拜之礼，随后端起重斧，置入炼器炉之中。
“一千年的时间，你若不厌烦的话，可以在一边看着。”丢下这句话后，卢聪便不再理睬西门天，直接进入了炼器的空灵之境。
“修行无益，看看也好。”
千年之修，倒不如一睹器神风采。或许还能顿悟，补心境之短。
炼器，貌似有趣，实则枯燥。看着那些宇宙中的珍惜材料都已化成灰烬，就只剩下盘古斧依旧纹丝不动。
不动，不动，还是不动。连烧了两百余年，不知投入了多少助融之宝，还是不能撼动此斧一分。
“属实无聊。”西门天略微探查一番，见盘古斧还是貌如原样，不由得嘀咕了几句。
炼器两百年没有炼化盘古斧是一点都没有问题的，毕竟先天宇宙之宝的身份摆在那里。可自己就这么呆呆的看了两百年，委实是脑子不太灵光。
“你……还在这么用心去练啊。”西门天闻了闻身上有些焦糊的白衣，余光还在扫向这个传奇般的炼器师。卢聪的头发，不知不觉已经半数参白。
他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操控炉火的同时界识全神贯注的包裹在盘古斧上，旁边那个白衣“外人”无论如何抓耳挠腮，都自动被过滤掉了。
这两百年，他怎么耗费如此大的心力。西门天倒是一看就看出卢聪的情况不容乐观了，心下更是疑惑。再顺着卢聪的双目凝神望向炉中的那柄开天斧时，一个想法从心底冒出。
常说滴水穿石，世间从未有宝物能够和盘古斧硬碰硬，卢聪现在应该就是在借助“水”，尝试去炼化混沌顽固之“石”。
“我试试。”西门天也小心翼翼的将界识放在盘古斧上，再慢慢的将其包裹。不多时，他便进入全神贯注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卢聪脸上露出笑容，像是有几分赞赏。
西门天的确是天赋异鼎，只是偶尔的发现所衍生出的想法便与卢聪的用意不谋而合。炼器考验的不仅仅的耐心，在抵达天道的最高境界时，炼器寓的便是宇宙。
“好奇妙的感觉。”这是西门天第一次接触炼器，虽处于外行，却通过不间断的界识覆盖发现了盘古斧的变化。
又是两百年，西门天的额前也冒出了几缕白发。他的双目中涌现出淡金色的血丝，界识操纵也显得十分艰难。
他虽然是盘古的躯体，却还是一等界主的界识，比起以界识为长的卢聪来说，还是有些好些距离。
忽然，西门天后撤几步，一口血箭喷出，两鬓再添几缕白发。他眼前一黑，顿时跌坐在地上。
“变了，确实是变了。”这两百年，西门天虽然没有实质的收获，却清晰的感受到了盘古斧状态的一点变化。
宇宙轮转，星宿变幻，就像这盘古斧，也终不是万古不变的存在。
“如果说和盘古斧是永恒不变却又时刻变幻的永恒界，这炼器鼎中的空间岂不就是整个宇宙？”
一想到这里，原本闲极无聊的西门天却如茅塞顿开，顿时将界识投入到整个鼎中。
原来这一普普通通的炉鼎竟然可以看作是茫茫宇宙，每一个碎片，每一个材料从完整到融化到融合，何尝不是天体的破碎融合呢？
又是四百年，一中年汉子和一白衣青年如同雕塑般站在巨大的炼器鼎前，死死的盯着炉鼎之内。除了眼神相似外，额头上皆已尽染白发。
“你悟了？”卢聪斜睨西门天一眼，又将视线移了回去。
“如果说炼器之术的话，尚且一窍不通。”西门天避而不谈所悟何道，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不会炼器。
“不错，不错。”卢聪却知道，这个神秘的白衣界主短短八百年便将他一生之道的精髓学去了。
“你的心境，应该十分接近神灵了吧。”
“差远了，第一百层你就能感受到神主的强大了。”卢聪见盘古斧已经融化大半，才将奉天剑也放了进去。
只是三个呼吸，奉天剑融化成液，其中出现了大量的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