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本源处,一柄黑色的剑悬浮在虚空中,没有一分一毫的威能,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
“奉天剑,如今你也具备了法则的力量,比当年的盘古开天斧还要更胜几分,这宇宙中,只有你这一柄无极境的神兵了。”
白衣青年端坐在神座之上,手掌一压,奉天剑立即遁入宇宙本源,开始汲取其中的力量。
奉天剑之所以看起来没有之前那般破碎一切的威压,反而像是一柄普通的兵器一样,归根究底还是由于其拥有了天道法则的力量,成为一个类似于神的存在。
如此说来,它既不算是兵器,也不算是生灵,当然更不可能是神。因为宇宙中神主只有一个,那就是西门天。
“有时候我在想,我为何那般愚蠢,居然会和一个女子相爱,竟然还许下了生死相依的诺言。哪怕我成为了神主,也依然感觉到我似乎有一个漏洞。”
西门天是神,他可以对这一切下定论。他的话就是天道的意志,就是宇宙运转都根本,可是他之前对徐兰蕙所说的话却有一个冥冥之中的漏洞。这个漏洞在哪,他也不知道。
“也罢,徐兰蕙本来就不能留。我既然说过了这样的话,如果她这次前来还没有说服我,这里就是她的葬身之处。可如果她说服了我,那……”西门天俯下身子,正视着宇宙本源中的奉天剑,目光中冷芒一闪而过。
在幻境中,徐兰蕙亲眼见证了苏琴与西门天鹿车共挽,诞下自己的那三年时光。可惜她已经彻底忘记自己是谁,只当做自己是苏琴,享受这片刻的厮守。
残月引诱,西门天掉入缚灵渊,一切的憧憬都化作泡影。她抱着怀中还未取名字的女婴,开了天眼。
“天儿,替我好好照顾女儿。我真的不在意她究竟是姓西门还是徐了,只要是我们的女儿,就足矣。”
仙也好,凡也罢,有什么可争执的呢。你若安好,我苏琴纵然真的魂飞魄散又如何?
缚灵渊中紫影飘,帝君魔头来相扰。黑白无常断魂处,便向黄泉真灵散。
“好黑啊,像极了奉天阁望月台看仙界没有星星月亮的时候。只是没有它们,我依然有你相伴,此次黄泉路,就只剩下孤独的我了。”苏琴修为被封,让黑白无常一路压到了阎罗殿。
仙人擅自进入八荒界本来就是触犯界律法则的,该判魂飞魄散之刑。再加上帝君与阎罗勾结,苏琴面对的是真灵破碎,永世不得超生。
“天儿,当我听到阎罗王下的命令时,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只是有一些遗憾,遗憾我没有真正的劝你离开。不过八荒界只是凡人和修仙者的世界,应该没有几个大能能够知道去地府的通道吧。”
徐兰蕙一直被押到忘川河边,如同当年的苏琴一样等候着死亡的到来。这一刻,她出奇的什么都没有想。就像凡人做完了所有的事情一样,只需要静静的等待。
那天,忘川河的防守非常严密,十大阴帅严阵以待,像是在等一个人的到来。
她终究还是看到了他,那个不屈的他。在密密麻麻的阴兵阴将前,他是那么的渺小。她的心,乱了。
天儿,我知道。我知道你最喜欢听那首吟仙曲,也最喜欢我们之间的那段仙恋。这两生两世,幸福总是那样的短暂,我们面对的也尽是劫难。
我一直在想,道侣之间真的要生死相依吗?那该有多傻。世界那么大,活着的那个还没有看到全部的风景,就因为誓言伴随道侣死去了。
我将女儿交付给你,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而不是失去了我就失去了全部。
你还有西门家族的使命,你还有萧腾的寄托,你还有仙界的大义,我相信,奉天仙王一定会活下来的。
可惜,我还想为你弹奏一首《吟仙曲》,恐怕是没有机会了。如果我们还能相见,你一定要听我说,我奢望的不是山盟海誓,我只想一方死去,另一方能够好好的活着。
“抹平心中的伤痛,忘了我。”徐兰蕙微微张口,随后深入真灵的剧痛传遍全身。她的眼前渐渐模糊,那颗心又隐隐的颤动,比真灵撕裂的痛还要更甚几分。
古今,宛若一梦。或在梦中醒来,或在梦中死去。
我,就是苏琴。
小青幻化出的幻境世界迅速破碎,这世界中的一切也开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坍塌、直到消失。
徐兰蕙闭着双眼,平躺在舒适的卧房之中,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浸湿了精致的卧忱。
奉天阁,此时安静极了。除了香炉上升起的袅袅轻烟和守在卧榻之侧露出满面愁容的小青,一切都是静止的。
“兰蕙,你醒了?”小青见徐兰蕙的睫毛微微翕动,顿时大喜过望。她真的怕,怕徐兰蕙迷失在幻境里,最后死在了自己的意识中。
苏琴的苦,不是普通的生灵能够承受的。几个呼吸后,徐兰蕙捂着脑袋从卧榻上坐起,扫视了周围的幻境,顿时有些惊讶。
“小青,你怎么会在奉天阁?”徐兰蕙的一举一动,全然没了之前的模样,反而和苏琴一模一样。这种一样并非是刻意模仿,而是浑然天成,达到的是一种忘我的境界。
“琴儿姐姐?”小青也是一怔,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抱着她哭了起来。只有苏琴才会有那种回眸倾城,目光含忧的面容。
“不哭不哭,我去百花谷给你撷取几朵灵花来……不对。”徐兰蕙安慰了小青几句,忽然静默不语。
“嗯?”小青抬起了头。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这应该不是我。那这是谁呢?”徐兰蕙轻抚衣衫,目光中充满了询问。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小青忍着悲痛,避开了徐兰蕙的询问。她很清楚,一旦道破徐兰蕙的身份,她就不能弹奏出真正的吟仙曲了。
“为什么?”徐兰蕙似乎还沉浸在遗憾中。
“琴儿姐姐,你记住,你一定要将之前所想倾注在吟仙曲上,待会见到主……西门天,就用这一曲为他弹奏一番。这样,你们就能真正的团聚了。”
“天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