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下,几丝清风缓缓从月亮下游过。
院墙外的槐树,枝繁叶茂,几枝树桠毫无顾忌地伸进了院子里。若宝石般的白色槐花一串串地挂在树上,随风轻轻摇曳……
一个女子着了男人的衣裳站在这精致的槐花下。
她的头发已经散乱不堪,几缕发丝搭在额前。身上的白衫刮破了几处,膝盖和手肘的地方都蹭到了一些肮脏的泥土。
她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嫌”,双手紧握住男子的手臂。她只想知道他还好吗?还安全吗?刀伤可曾好了?
风从上空吹来,带来一些槐树的碧叶,还有白色的槐花,也吹动了女子头上的白色佩带……
她看起来像个落魄的公主,但是她那双清澈得如涓涓溪流般的眼中,巴巴的全是对眼前男人的爱意。那种发自内心的光芒,足以让所有人忽略掉她身上的不足。
可是,她却看不出眼前的男人虽有一双不变的、如星辰般的双眸,但那瞳仁里却没有光芒。
他若樱花般娇嫩的双唇微微开启,她眼中的光芒霎时耀眼到极致——“你竟连她半分都比不上!”
他口中的话如同他薄凉的唇一样。
他眼中的神色只有一层淡淡的疏离和失望。
他手中的银镯原来一直挽住的不是她沈清歌而是沈素词!
……
……
她像被扯断了线的木偶,丧失了生命力般的双手松了下来,轻轻荡在她身体两侧。
一朵槐花被风吹打在她手心里。
她突然觉得手好疼,那种疼痛像一条蚯蚓从手心一直爬到到心里,所行之处,疼痛如荆棘般丛生。
她的眼中,那种夺目的光芒像被污浊裹染了的夜明珠,再不见一丝明亮……
柳院中。
上厅门正中坐的是沈雅诗,左边是怜夫人,右边是玉美人。
一群家丁纷纷屏气凝神地跪在地上,盯了那院子正中心的柳树大气不敢喘。
只见那柳院正中心的柳树上吊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丫鬟红雯!
她发髻散乱,脸上又是血又是汗,遍体鳞伤。
在她身前持了柳条的青霏卷了衣袖,一遍一遍的问了话。
“说还是不说!”
青霏平素就看不惯红雯那一套我行我素的样子,现在自持有主子的撑腰,倒不顾念昔日情谊,毫不留情地往红雯身上抽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红雯的脸上又开了一道血口。
怜夫人撇过头去,却不敢正视了院子正中。右边的玉美人倒是正对了,心思却在旁边的人身上。
“好姐姐,快别这样了,要是敏儿看见了,多不好。”
怜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忙劝道。
沈雅诗冷笑一声:“我已吩咐了人照看郡主,怜美人不用担心郡主醒来见了这龌龊。”
青霏两耳听了话,更似手中握了圣旨,下手更狠了。
“我根本没见过姑娘,怎会知道姑娘去了哪里。”
“好你个红雯,还敢嘴硬!你是见了王爷平素的疼爱你,认为夫人不敢拿你怎么样了是吧?我让你强嘴!让你强!”
青霏举了柳条又鞭了下去。
红雯咬紧牙关,再也不同她争辩。她深知沈雅诗这次不仅仅是要处罚她,更是要借了她做给其他的人看看,同时也想让沈清歌知道好歹。
所以无论她说什么,沈雅诗心中这口气也不会消。
此刻,她只希望沈清歌是真正听懂了她的话,不要再回到凉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