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绵给沈清歌敷了药,原想另租一间房歇息,却担忧她半夜醒来怕是有什么需要他又不在身边不得方便,便草草伏在沈清歌床前眯了眼休息。
不知不觉已交三鼓,此时无绵已经熟睡了,沈清歌方觉星眼微朦,恍惚只见了二姐沈素词一着她白日的素绣裙衫飘然来到了床边。
沈清歌恍然着想起了身,却使不上力气。
“妹妹好睡,不必起身相迎了。我此番前来时间仓促,并不为其他,只为妹妹你,听了便罢,不必多问。”
沈素词道:“正所谓:万两黄金不易得,痴心一个也难求。为女子者,纵使有倾城倾国的美貌,堪比卓文君之风采、太宗皇后之德儀也不及有一个相濡以沫、专心相待的相公。如今妹妹你已过双十年华,虽屡屡道姻缘之事不足劳心,但你我二人血脉相连,姐姐我又怎不知你心中所想?奈何我命里缘浅福薄,不能享受这人世间至情至爱之事。希望妹妹不用像我这般,如今经历了这一番事后妹妹的心意应该早早坦白。常言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妹妹并非常人,应该明白姐姐的意思。”
道罢,沈素词翩然俯下身伸手抚了清歌左手上的银镯,肌肤虽未沾到银镯,但是沈清歌已觉手腕上一阵令人战栗的冰凉,倒想起了临行前的夜晚在无绵手上看到的银镯,欲问时便见沈素词已经转身离去。
“妹妹自当保重,姐姐心事已了,此别再无相见。”
“姐姐!”
清歌低唤一声,猛然清醒过来,惊出一身冷汗。见窗外仍是一片安宁,方知原是做梦。又感知右手有些不对劲,伸了手至眼前,见层层纱布缠绕,回忆起原来是手指折了。
此时无绵正伏在她身边沉睡,她便抽了一条毯子小心地给他披上。
见他熟睡不醒,心中不免一热:人人都说,习武之人思维身手最为敏捷,哪怕是入睡之时有一丁点儿的响动便也能立刻惊醒。我这方给他披了毯巾,他却未能觉察,可见为了我是累得狠了。
又联想起两人在破庙中的亲密接触,光洁的面上不禁泛起一圈红晕。又低头仔细观察眼前之人。
只见他星目紧闭,剑眉平滑,鼻梁高挺,面若刀削,轮廓清晰分明,更似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文人墨客。心里不免更添了一份钦慕。
再想起方才梦中之事,便伸了左手搁置他枕面而眠的手边,将手腕之上的绞丝银镯仔细对照了一番:难道是命中注定?原本一对的镯子,姐姐临行前赠予自己,却又在两年后看到另一个不相干的男子佩戴了另一只。莫不是姐姐早有安排了才赠予我俩这一样的镯子。有道是“兔丝附女萝,良禽托乔木”,我为保命无奈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却见他是个正人君子,倒也是个可以托付之人。
沈清歌忽而心下一惊,忙拍了自己的面门自语道:“真不害臊,怎会无端端的想了这些来了!”
虽倍觉羞愧,却还是忍不住偷眼瞧了无绵,见他双目微颤,以为他要醒来,忙背了身扯了棉被捂头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