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了一夜,三更刚过,沈清歌便再也睡不着了。
微弱的烛光安静地燃烧。
她目光呆滞地注视枕边空出的地方。
最近一直在想着爹娘的事情,却没怎么见过他了。
沈清歌反过身。
心里突然觉得有点不踏实起来。
“娘娘,娘娘!”
司琴呼喊着,声音中带了一丝紧张。
沈清歌一听,立刻掀开了被褥。
“怎么了?”
“太、太后她……”
“太后?”
“嗯。”司琴点点头:“太后她昨夜突然病重,刚一个公公来报说太后急着召几位娘娘过去。”
“太后身体不适一直很好么?怎么会突然犯病了?”
沈清歌皱眉沉思。
司琴被她这一问,也冷静了下来。
确实。
自己入宫这么年,也没听说过太后患过什么大病,一年到头顶多是犯犯风湿、伤寒什么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危了呢?
“娘娘,你看……”
沈清歌点点头。
“收拾一下,马上去宁安宫。”
宁安宫。
太后躺在床上,脸色青黑、两眼呆直,干裂的双唇不停地颤抖却听不见半点声音。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床前的两人,又是恨、又是恼。还有满满的不甘心。
“太后想见皇上了?”
沈丽赋凑近那张此刻失去了光彩的面庞,嘴角浮起一缕微笑。
“这人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就是不知道太后娘娘您还有那病去的机会吗?”
沈丽赋和了和碗里的汤药,拈起瓷勺舀起一勺草药。
殷红的双唇轻轻吹了一口气,送到太后嘴边。
太后紧闭嘴唇,忿恨地盯住她。
沈丽赋释然一笑,也不生气,也不争辩。
“皇上您放心,怎么说他也是我夫君,我是不会害他的。不过如果您要是……”
就在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见外面一声传唤。
眼中的得意立刻减灭了下来。
“德妃娘娘,未得太后传唤,您不能……”
“大胆!谁让无礼的!”
沈丽赋把汤勺放进碗里,搁到一边。起身向沈清歌走去。
“是。”
侍卫听到她的呵斥,立刻退到一边。
沈清歌抬眼看了自己妹妹一眼。
眼神掠过她的肩膀落到床边。
只见太后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床边,目光中充满了期望地盯住沈清歌,左手伸向沈清歌,想要抓住些什么。
沈清歌见状,顾不上丽赋。忙奔到床边,扶起太后把她拉回床上。挽住她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褥里,给她整了整被子。
“您注意休息,别再感染风寒了。病上加病可不好。”
沈清歌担忧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这哪儿还是那个当初高高在上的太后啊?
只是一通突如其来的病痛便能把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变得这副模样。双眼深陷,眼睑起了几层皱褶,搭在眼球上,半合不闭、毫无光彩;颧骨高耸,两颊已经深深陷了下去,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富态;双唇苍白而缺水,薄得好像都同唇周围的肤色融为一体,看不到嘴唇一样。
沈清歌叹了一口气。
搁在腿上的右手,突然被人紧紧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