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之后，我转身投进了亲姐夫的怀抱。
父母对我失望，亲弟弟骂我不知廉耻。
唯独姐姐的三岁小女儿抱着我亲亲。
望着墓碑上的姐姐照片，如今我得偿所愿。
1
喜气洋洋的结婚宴上，我穿着洁白的婚纱走在红毯上，一个人独自穿越人群走到苏砚面前。
一天之前，他还是我的亲姐夫，可是如今他成了我的丈夫。
父母接受不了我和他结婚，就连今天的婚宴也没来。
我的弟弟叶枕朝我发疯，嘴里骂我：「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啊？大姐姐才死了头七都没过，你就要嫁给姐夫。从小到大，姐姐什么东西你都要抢！你怎么不抢着去死，把大姐姐还回来。」
父母也对我失望，原本我刚毕业，校招得到了一个不错的offer，却嫁给了姐夫。
甚至已经到了以死相逼的地步，但是我一心扑在苏家，非他不可。
如今，我终于如愿了。
而我终究没得到他们的原谅，也没能被父亲牵着亲手交给新郎。
似乎没见到我的父母，台下有些亲戚就开始七嘴八舌地交头接耳。
姐姐结婚的时候，他们就来过，没想到吃席还能吃到二女嫁一男、妹妹嫁姐夫的席。
我成了他们嘴里的笑柄，可是我不在乎。
只是对于我死皮赖脸嫁给苏砚，苏母看起来颇有些得意。
我看着她的嘴型在说：「我们家苏砚优秀，多少女孩喜欢他，这不就是吗？虽然是二婚但是娶了一个大学生！别提前头那个媳妇，死都死了，晦气。三年生不出一个儿子，我还指望她传宗接代吗？」
苏母身旁的苏父不说话，抽着一杆叶子烟，但是他心里是赞同苏母的。
另一边苏砚的亲妹妹也没当着明面说什么，倒是他亲弟弟有些揶揄：「我就说小姨子有半边屁股是姐夫的，当时还没人信。啧，我以后也要找个小姨子好看的老婆。」
这样一大家子奇葩，马上就要和我住在一个屋檐下。
蓦地，我收回了视线看向面前的苏砚。
他品学兼优，从小山沟一跃成龙，成为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他白手起家，年纪轻轻就开了上市公司。
可是望着他的家庭，我嗤之以鼻。
苏砚看着我，眼里一阵恍惚，很快恢复清明。
「嫁给我，委屈你了。你会后悔吗？」
我摇摇头，会给他一个明媚的笑：「嫁给你，我不会后悔。」
该后悔的，是你们啊！
因为，我可不是真心想要嫁给苏家。
我知道他恍惚什么，因为我和我的姐姐长的太像了。
尤其是我特意化的新娘妆容和姐姐可以算得上一模一样。
不知道在和我结婚说誓词的三分钟里，苏砚是想着我死去的姐姐，还是想着我。
一想到如此滑稽，我一下没忍住在台上噗嗤一笑。
苏砚也是一愣：「所以，她笑起来也是这么好看的吗？」
我咳了两声清嗓子，让苏砚回神。
「苏砚，现在我才是你的妻子，我姐姐已经死了，你心里的应该装的是我。」
只是他看起来深情，为什么又要娶我，还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男人。
要知道姐姐嫁人之后很少笑，眉眼之间总是很疲惫，问她发生了什么，姐姐嘴里说着没事，但是却忍不住小声啜泣。
姐姐是爱笑的，只是苏家让她不再笑罢了。
现在，我同样嫁进了苏家，我倒要看看这个苏家到底是怎么样的牛鬼蛇神。
交换戒指的时候，是三岁的苏年年当花童，把戒指送上来。
她几乎是一路小跑到我的面前，嘴里喊着：「姨姨。」
我一脸慈爱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这就是我要嫁给姐夫的理由。
我还没有说话，苏砚先开口：「年年，以后要叫妈妈了。」
我脸色一冷横了苏砚一眼，紧接着换了笑脸从年年手中接过戒指：「年年喜欢怎么喊都可以哦。」
年年小声应了一声，将戒指放在我手中后，就小跑着离开了。
我的目光追随着粉嘟嘟的小圆子。
那是姐姐的亲女儿，也是姐姐留给我最亲的人了。
我回神，在司仪的流程下，和苏砚互换了戒指。
小叔子带头起哄，然后底下一群人喊着接吻。
对于苏砚的靠近，我忍住反胃别过了脸。
即使这样，他还是在我脸颊上落下一吻。
我只觉得恶心，恨不得立马冲去卫生间洗脸。
因为我父母没来，我明确告诉过苏砚，不要有敬茶环节，我可以不收改口红包。
没想到他还是那样做了。
看着面前四张椅子，空了两个，我脸色有些不好看。
苏砚此时站在我身边：「叶佳，我妈说，只有喝了改口茶才算你真正嫁到我们家，你体谅体谅她老人家吧。我妈说，她给你包了个大红包，不会亏待你的。」
听着苏砚嘴里的我妈说、我妈说，我真恨不得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我妈这些年过的辛苦，只是想喝一碗改口茶，听你喊妈，她有什么错。」
我看着苏砚的脸，还是忍忍放弃了甩巴掌，婚宴上苏年年还在，我不能做坏榜样。
我给苏母敬茶，她果然从身后掏出一封厚厚的红包，我一脸标准地笑，喊妈。
苏母明显很高兴，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嘴里一直说，让我给苏家添个大胖小子。
2.
婚礼过后，我翻起包里苏母给的红包。
包的很厚，但是把红票子折了三折，真是难为她八百包出八千的架势。
苏砚想要进婚房被我找理由赶了出去。
我还来不及梳洗就抱着苏年年进浴室。
「年年，最近奶奶还有打你吗？」
苏年年坐在浴盆里，玩着水面的小鸭子，开心地开口：「没有哦。有姨姨之后，年年就没有受伤啦！姨姨，你是天使吗？」
我笑着嗯了一声，就给苏年年洗澡。
小孩子的皮肤很嫩，一不小心就会划出痕迹。
因为这个，姐姐从来不留长指甲，也从没有做过美甲了。
直到我看见苏年年身上布料遮住的地方有青紫痕迹，才注意到她被欺负。
等我把年年抱在床上盖好去洗漱，她肉乎乎的小手捉住我的衣角，怯生生开口。
「姨姨，你会嫌弃我……也会不要我吗？像妈妈一样……」
我笑着摸了摸苏年年的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一直在年年身边哦。」
得到了我肯定的回复，苏年年才放心松开我的衣角。
回到浴室，我也没了淋浴的力气，望着镜子里明媚的容颜，我鬼使神差伸出手去触碰。
「姐姐，其实我好想你……」
姐姐比我大三岁，是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是父母师生夸赞的对象。
她落落大方、知性优雅，直到她读大学遇见了姐夫苏砚。
姐姐一眼就被勤工俭学、节俭优秀的苏砚吸引。他和别的男生不一样，苏砚全凭自己的努力像野草疯长，不屈服命运安排。
姐姐是温室的花朵，没有被风雨摧折，不知道野草生长的环境，正因如此她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那时的苏砚什么也没有，给不起彩礼，就连创业的起始资金都是姐姐的嫁妆。
他总说不会亏待我姐姐，我姐姐信以为真，傻傻地相信苏砚的承诺。
可是，男人的承诺只有在爱里面才作数。
姐姐任劳任怨在苏家当牛作马，伺候姑子小叔、侍奉公婆，最后还是被苏母说坏话，让苏砚消磨了她的爱意。
可我，才不是她那样的人。
一进婚房，我就看见苏砚抱着苏年年准备把她带到苏母的房间。
我一个大步上去把他拦下。
「年年还小，睡觉不老实就不麻烦和奶奶一起睡了！」
苏砚不悦地开口：「这是我们的婚房，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妈说她算过了，今天日子好会怀儿子。」
我一把从苏砚怀中抢过年年，后者害怕地抱着我的脖颈。
我一边安抚年年，一边朝苏砚开口：「你妈说，你妈说，你怎么不让你妈给你生个儿子！」
说罢，将年年放到床上盖好。
苏砚似乎震惊我的反驳，有些气急：「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没礼貌，你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不像你姐，温柔贤淑。」
苏砚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在姐姐葬礼上勾引他的小姨子，嫁给他之后转而变了性子。
我气笑了，抓着床头柜的物件砸向苏砚的头。
「你还有脸提我姐？你以为我嫁给你是爱你吗？我呸，我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如果不是放心不下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根本不会踏进你们家一步！」
我说完后，看着苏砚一脸错愕的表情。
真以为他是什么香饽饽，别人上赶着要吗。
苏砚以为我嫁给他是因为被他吸引，只是碍于姐夫关系才没和姐姐竞争。
实际上，从见他第一面开始我就不喜欢他。对他冷脸，他却以为我是在欲擒故纵。
苏砚不只是妈宝男那么恶心，他还是凤凰男、普信男。姐姐终究是为了她的识人不清付出了代价。
苏母听见声响赶忙从隔壁房间跑过来，先是看了一眼满地狼藉，然后看看苏砚有没有受伤。
苏母有些刻薄地说着：「叶佳，你发什么疯，嫁进了苏家，生是苏家的人，死是苏家的鬼。你要记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除了我们家苏砚谁还敢娶你，你要以夫家为天！」
我呸呸呸，几口带痰的唾沫吐到他们母子俩的脸上。
「我可不是我姐那么好欺负！我告诉你们，只要我在苏家一天，你们都别想要好日子过！」
3.
很快，婚房前的闹剧引来了小姑子和小叔子的围观。
没错，这个复式公寓连带我，一起住了七口人，小且拥挤。
一想到这个公寓有一半是姐姐嫁妆买的，房产证上却没写她的名字，我不由脸色冷了冷。
我可不是我姐姐不争不抢的性子，该是姐姐和年年的，他们一分都别想多占。
小姑子人还没到，一声「哟」先传来。
到了跟前，小姑子环胸靠在墙壁上：「哟，刚嫁过来第一天就露出狐狸尾巴了，我就知道你们姐妹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怎么，之前装得娇弱，现在嫁进来就硬气了！」
小叔子和苏父只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裤，赤裸着上身也不避讳。
我紧皱了眉头，将他们赶出去将门从背后关好。
苏年年毕竟是个小女孩，看见他们赤裸上身终归不好。
不过听小姑子的话，看来她没少尖酸刻薄为难姐姐。
还有如今看来，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我和姐姐什么都不算。
「你什么意思？这是我儿子的房间，你赶出来几个意思？你姐姐在苏家，都不敢大呼小叫耍脾气，你妈真的是惯你！我就说，女孩子不要读那么多书，基本的尊卑都不懂了吗？」
苏母见势就开始用手指戳我，说话唾沫横飞。
我上前一步捏住她的手指，听见她吃痛的声音也不放开。
一道骨擦音响起，苏母捂住手指疼得眼泪掉下来。
「忘了说，我不是我姐姐，从来都不是什么娇娇弱弱的儿媳妇。下次谁再用手指指着我，谁就是这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