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周末的夜晚十分喧哗热闹，唐四老爷身体情况转好，医生允许出门闲逛。
他兴奋地拉着前来探望自己的夫妻俩下楼，在医院家属区跟一帮老头子切磋棋艺。
商酌在身旁尽职尽责给他助威，赢了就高兴的夸奖，输了就加油打气，作为完美工具人把周围几个老人逗得乐呵，直夸唐四老爷命好，有这么个懂事孝顺的侄媳妇。
“我大哥眼光能差？挑的媳妇个顶个的优秀，就小酌，海大计算机系研究生，十五岁就考上大学的天才，脑瓜子好使得很！”
唐四老爷宛如自己被夸奖，满脸红光的炫耀起来，都是圈子同辈的老人，对商酌的底细了解的清清楚楚，此刻再听，也能顺着聊上几句。
“是哟，这孩子眉目清正，跟唐董二儿子般配。”
“四老爷你跟我们讲实话，你是不是看中阿寅了？这夫妻俩闹出事后没怎么见过面，还以为没动静了，一看才发现，人好着呢。”
唐四老爷甩了开口老人一个冷眼，嗤道：“看中什么？那些事我懒得掺和，要是闹到我面前吵我清净，他们才是真该死啊。”
老人们面面相觑，讪讪地笑了笑，连忙撇开话题，往棋局方向引。
嘴里不说，实则心里明白，唐四老爷真心不会插手小辈之间争权夺利的斗争，除非事情闹大，闯出祸，他才愿意出手料理。
但料理的是人还是事，那就难说了。
商酌安静听着，长辈聊天轮不到她讲话，利索地剥开橘子皮，细白手指被果汁染上淡淡橙色，莹白月色打下，映得指尖如琥珀石剔透莹亮。
“我来，你去走走。”唐君寅看出她有些无聊，接过她手里剥皮的工作，下颌抬了抬指向不远处，“就在那，别离太远。”
商酌把垃圾袋挂在扶手处，方便他扔橘子皮，“那我去逛下，有事打电话。”
“嗯。”
提醒他袋子装满记得扔，商酌翻出手机和纸巾，起身往公共健身器材走去，随意找了个拉伸大腿的器材坐下，开始蹬椅子。
这种设备通常给老人健身用，安全，孕妇注意使用力度也能用。
她知道唐君寅有话想跟唐四老爷谈，所以识趣地让位，边蹬腿边打开网页，搜索商安安名下那家游戏公司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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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都快黏你老婆身上了，在家还没看够？”
等几个老人离开，唐四老爷捻着两枚象棋玩，指腹摩挲表面凹痕，笑得意味深长：“商家那样换了你的结婚对象，不生气？”
唐君寅收回视线，刚才他看见女人坐下时扶了扶腰，隽眉微不可察地拧起，又很快松开，温和有礼的回道：“阿酌很好，我应该谢谢商家换人。”
其实谁嫁给他都没差，失去唐家二爷这个身份，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只会让她受尽闲言秽语。
如果嫁给他的是商安安，恐怕早就离婚，两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但人生没有如果，商安安嫌弃他，绝不会嫁给他，所以换成弱小无助的商酌。
没胆子提离婚却有胆子跟他互殴，甚至胆大到割腕，接着幡然醒悟，说些大道理给他灌鸡汤，愿意好好生活。
“我受伤后脾气冲，跟她吵过很多次，”唐君寅想起以前鸡飞狗跳的日子，觉得恍如隔世般，他慢条斯理地弯唇：
“她每次吵不过我就动手，挨了打又痛，痛一些，就感觉自己原来还活着。”
唐四老爷嘴角微抽，“你在跟我卖惨？”
唐君寅把橘子含进嘴里，语调模糊，带着细碎笑意，“小侄哪敢在四叔面前卖弄。”
“呵！”唐四老爷傲娇的冷哼，“老狐狸生出来的小狐狸，一个比一个精，真当我人老好糊弄？我告诉你，哪怕我两只眼瞎了，心也能看穿。”
“嗯嗯，四叔真厉害。”
“......”
被敷衍到的唐四老爷气得翻白眼。
“想套消息就拿出态度来，”他把象棋摆回棋盘，啪嗒声尤为清脆，“后天晚上商家有个晚宴，小酌虽然出嫁了，也是商家的千金，总该回去参加一下。”
唐君寅眸光稍顿，“他们提的？”
“什么他们，明明是你自己要求的！”唐四老爷眼皮子一翻，没好气地双手插兜，“你说的，把小酌名字加进族谱，你回唐氏做他们的人，那他们给你出主意。”
“只要她能应付好商家那对掉钱坑里的爸妈，他们就答应你的要求，让小酌做真正意义上的唐二夫人。”
他睨着气质冷清漠然的男人，心底希望他打起斗志，又怕他耽于感情，语重心长的劝：“以前我教过你，成大事者必须懂得分配感情，这个给多少，那个给多少，心里有杆秤拎清楚。”
有些亏，吃一次就够了。
唐君寅睨着橘子皮，汁水渗进手指，散发着酸涩黏腻的味道。
他长睫轻缓低敛，没什么情绪：“我会的。”
然而没等唐四老爷赞他理智聪慧，他俊逸面庞浮现笑容，颇有几分不怀好意，“等阿酌名字和我并列一处再说，现在没心思折腾。”
唐四老爷：“......”
孺子不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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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叔侄谈话结束，商酌查清飞鹰如今的困境，正犹豫从何处下手打翻身仗，就听唐君寅喊她回家。
连忙放下腿，她习惯性扶着略微酸麻的腰站起来，最近经常坐着，腰容易难受，孕吐反应倒是缓解一些。
头三月把胎坐稳，后面轻松很多。
值得庆幸的是，即使快三个月了，她依旧没显怀，当然也可能是这句身体太瘦的缘故，穿的衣服宽松，看不出孕相挺正常。
“周日去买车怎么样？”商酌把垃圾袋顺手扔掉，推着男人跟唐四老爷告别，约定下周再来看他。
“你做决定。”唐君寅目光不期然落向她腰腹处，晚风轻轻吹拂，顺滑的绸缎顿时贴紧身体，勾勒出细瘦一截软腰。
他眉间蹙了蹙，“你有没有觉得自己长胖了？”
“天天大鱼大肉吃着，谁能不胖？”商酌无语地扫向他的脸，“二爷，你的脸也肿了。”
互相伤害，谁怕谁啊。
唐君寅慢悠悠的哦一声，“我有点好奇，你们女人，长胖只胖肚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