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秦玉娴脱口而出。
下一秒，她撞上唐君寅幽暗森冷的黑眸，语气立刻弱了几分，可眼底还带着不悦强撑自己长辈的面子，“二...君寅说笑了，小酌嫁给你是你情我愿的事，没有替嫁一说。”
既无替嫁，自然不存在换回婚事这个说法。
商家把事做了，却不想承认。
秦玉娴险些喊出唐君寅在圈子间的敬称，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他丈母娘，连忙改口。
真要算起来，她跟大女婿算得上同辈，只因娶她女儿才低一头，否则她哪来的脸高攀唐家二爷。
“哦，”唐君寅似乎十分随和的模样，也不在意称呼，他扔掉脏手帕，又接过保镖递来的纸帮女人擦着脸颊，“那商夫人叫这么多保镖来做什么？绑架阿酌？”
“商夫人，大小姐好歹是二爷明媒正娶的夫人，你闹这一出，是觉得唐家人好欺负，给唐家脸色瞧呢？”
裴鹤青见缝插针开口，推了推眼镜，笑眯眯插刀：“看来回去后我得找老爷子聊聊，取消两家联姻，省得小唐总夹在中间难做，辈分也乱。”
还当他是跟在唐君寅身边的助手，结果他竟然能跟唐老爷子说上话，秦玉娴心脏慌乱的狠狠一跳，随即面色苍白得不像话。
唐君寅随意摆手，那些唐家保镖瞬间出动，雷厉风行扣住商家保镖，无论他们奋力挣扎，也无法挣脱半分。
原本剑拔弩张的紧绷氛围成了一边倒的碾压局面。
“等会再擦，”商酌按住唐君寅，回身面向秦玉娴，她举起已经拆掉纱布的手，将缝着线的狰狞伤口暴露在众人眼底，“看见了吗？”
几乎切断腕骨的刀痕，缝了整整十七针，局部麻药效果甚微，针针锥心刺骨，疼得她当时以为刚活过来又要去世。
“我身上还有很多同样的伤疤，全都是商安安亲爹妈打的。”她挽起头发，揭开薄毯，让对方看清背后的疤痕。
细小且密集的陈年旧伤像毒虫爬满女人雪白背脊，破坏应有的美感，触目惊心。
秦玉娴满眼不可置信，她瞪大双眸，身体惊讶到摇晃，险些站不稳。
“这些本该是商安安受的！我替她挡灾二十年，没得到过亲人一丝一毫的关心，你们又哪来的资格使唤我做事。”
青丝散落遮住后背，商酌拢紧薄毯，眸中带着冷漠，“她散播谣言，玷污我的名声，而那一家人折磨我，逼我变成精神狂躁的神经病，这些，她告诉过你吗？”
秦玉娴试图开口说些什么，她微微张嘴，努力克制着自己情绪，可始终发不出声音。
“小酌，妈妈不知道。”
“你只是懒得查，从决定让我替嫁起，你们就没考虑过我的死活。”
商酌走到唐君寅身旁，语气尽是冰冷和警告，“我厌恶商安安，也恨你们，现在开始，你们对我动一次手，我就甩你们一巴掌。”
以牙还牙是最直接的报复方式。
她身上还有大面积的深褐色血迹，旁边唐君寅勾着她指尖，亲昵姿态尽显，摆明了维护她到底。
裴鹤青眯起眼睛笑，等着一声令下，立刻把商家保镖撂倒。
秦玉娴显然被刚才那番话吓蒙了，痛心地看着阴狠无情的商酌，“你、你真要把那些东西发出去，毁掉你妹妹？你不能大度一点，原谅她吗？”
她不明白商酌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仅仅因为受过伤，就要用相同的方式报复安安？
那商酌和欺负过她的恶人又有何区别！
可秦玉娴不敢轻举妄动，孤立无援地站在原地，期望商酌能看在母女血缘的份上心软。
然而久久等不到对方回应，她失望地趔趄两步，扬起苦笑：“走吧，都走吧。”
果然是没养在身边，学了一身的毛病，小肚鸡肠，比不得安安半点宽松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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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适宜的车厢内，商酌低头给任玥柒发消息，从对方手里拿到方落落父亲的号码，把拍到的照片和视频发了过去。
医院那边有乔念苒在，她会解释，而证据已经交到方总手中，剩下的问题他可以解决。
其实在进入宴会厅挑事前，商酌就料到会被找麻烦。
她提前通知唐君寅让他找人救场，中途打得那通电话是向他确认位置。
但她没想到来的人是秦玉娴，原主的亲生妈妈，如今她名义上的母亲，对她竟如此凉薄狠心。
一颗彩虹包装的糖果递到面前，小巧糖果躺在宽厚掌心里，商酌端视两秒，捡走糖果剥开，却伸向男人唇瓣，“张嘴。”
唐君寅浓长眼睫低敛，眸中坠落虚暗的影，“怎么？”
商酌趁机将糖果塞进去，然后径直往他口袋摸去，抓出一大把彩虹糖，她撇撇嘴，有些娇气的抱怨，“你有那么多才给我一颗，小气。”
“我听佣人说你把房间里的甜品全吃了，”唐君寅颇为无奈地掏空两边口袋给她看，证明自己身上真没别的糖果，“晚上吃多甜食，容易长蛀牙。”
“...我二十了，早就过了长蛀牙的年龄。”商酌连扔两颗进口，嘟囔道：“你在安慰我吗？”
唐君寅抿唇，握住她搭在膝盖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突起的骨节。
他虽未出声，商酌却从他过分柔和的动作中感受到暖意，干燥温暖的抚慰，一点点浸润她碎掉的灵魂。
回到家，唐君寅和裴鹤青在客厅交谈，商酌率先去洗漱。
等她擦着头发出来，唐君寅进屋，剩裴鹤青独自坐在沙发上喝茶，见到她便推了下眼镜，时常翘起的唇角让他看起来特别有亲和力。
“自我介绍下，我叫裴鹤青，是董事会聘请给二爷的助理，夫人可以叫我小裴。”他比商酌大八岁，但称呼得按照职位高低喊，他只能当小。
商酌点点头，她知道他，反派身边能力最出众的得力助手，金融天才，后期唐君寅能够疯狂敛财全得益于他独到的眼光和能力。
“你找我什么事？”
裴鹤青讶异，“夫人知道我在等你？”
随即，他恍然大悟道：“难怪二爷非要带你回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