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出学院?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失败了吗?”
刘勉问道:“如果这样的话,我保证以后的文试会好好发挥。”
婵儿摇头嘲弄道:“你跟我说这些又有何用?除此之外,即便不将你逐出学院,也不会有教习愿意将你认领在门下的,这点你要做好准备。”
“嘶——”
一股剧烈的疼痛突然从四肢百骸传遍全身,刘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紧跟着,身子也不受控制,刚坐起身来,便又像软泥一般倒了下去。
“为什么?”刘勉咬着牙问道。
“修行路上,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刘勉忽然沉默下去,过了片刻,说道:“我明白了。”
婵儿忽然有些好奇,问道:“你明白了什么?”
刘勉目光悠远,说道:“我的武缘还未到。”
师傅跟刘勉说过,武缘在夏都。师傅从来不会欺骗自己,既然他已经说过,那么自己和武道的缘分,总有一天会来到身边。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知道经脉断裂,刘勉没有太过着急的最重要的原因所在。
显然婵儿并不知晓这些,她只认为刘勉受到的打击太大,一时半会不肯接受成为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废物罢了。
不过总体而言,一个人能够如此坦然面对现实,着实值得肯定。
至少相比于某些成天自怨自艾的人来说,好的起码不止半点。
“躺下吧,看来我需要再帮你继续治疗。”
“治疗什么?”
“伤势。”
刘勉响起方才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点了点头答应道:“麻烦你了。另外,我问一下,姑娘是否看到我怀中的毛笔了?”
“毛笔?”
婵儿回想片刻,指了指床脚说道:”都在那儿放着。”
“多谢……呃!”
“怎么了?”
刘勉睁大眼睛看着一身换过的衣服,结巴道:“姑娘,是你帮我换的衣服吗?”
婵儿表情古怪,略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是我。”
“额……”刘勉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婵儿想到了什么,解释道:“你放心,脱下你衣服的时候,我蒙着眼睛。”
刘勉猛然间松了口气,可即便如此,也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对方还是一个正值芳龄的漂亮女子……
刘勉干咳两声,说道:“谢谢你。”
婵儿倒是释然得快,毕竟作为医者,向来是不太在意这些方面的。
只是,也许是刘勉不同于其他人的心态让婵儿刮目相看,又或许是因为今天药浦里的花开了,婵儿心情不错……她突然第一次在一个男孩面前产生了害羞的心思……
哪怕很淡,只是在脑海中略过,但对于婵儿而言,也已经算得上难得了。
刘勉却不知道这些,相反,他很奇怪为何一个女孩在男女之间的话题上面,能够保持这么淡然的态度?
相比而言,自己的心态便要差得多了。
至少距离师傅所言的不为外物所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婵儿离开房间,很快,外面传来一阵磕磕碰碰的声音。
刘勉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硕大的木桶正摇摇晃晃走进屋来。
再一看,木桶两边竟是环绕着一双雪白的手臂。
因为木桶太大,那双明显是女子的手并不能将其围拢,只能扣着两边借以用力;同时木桶很高,不但遮住了身后之人的身子,而且还遮住了她的头和脚。
这是一只大约与婵儿一般高的木桶。
刘勉想过去帮忙,不等他有所动作,木桶后面便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不用你帮忙。”
听得出来,这是婵儿在跟他说话。
刘勉只好又躺了下去。
没过片刻,婵儿便已经那只木桶抱了进来,放在床边。
“这是要做什么?”
“用来……洗刷经脉。”
“洗刷经脉?”
“等会你就知道了。”婵儿留下木桶,又到外面提了一些热水进来,倒进大木桶里面。
刘勉似乎知道要做什么了,他有些难为情地说道:“能不能换种方式?”
他实在没有办法当着一个女孩子的面沐浴,而且是在别人家中。
婵儿觉得好笑,说道:“没有其他方式……不过其他方式也行,但你会承受很大的痛苦。”
刘勉认真道:“没有问题。”
婵儿摇头道:“我骗你的。”
“什么意思?”
婵儿思索片刻,说道:“意思便是,想要治好你身上遗留的伤势,唯有让药物完全进入你皮肤之内才能做到,否则只能治标不治本,极有可能到了一定时候,又会再次复发。”
刘勉沉默下来,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伤势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
疼痛倒是其次,只是心头产生的一股莫名的担忧让他没有办法面对。
当初来夏都的目的,便是为了能够在二十岁之前文武同修,觉醒记忆,然后活下来。
但是现在……他急功冒进,非但没有节省时间,甚至还因为受伤而不得不面临长时间的养伤状态。
不论怎么说,这也让人很难接受。
婵儿注意到了刘勉情绪的变化,但是她没说什么。因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在面临如此严重的伤势时,这种反应才算得上稍微正常一些。
像之前那样平淡,总让人觉得太假。
“好了,你试试水温。”婵儿说道。
刘勉望去,只见木桶中的清水已经变了颜色,由透明变得浑浊。伸长鼻子吸一口气,闻到的是一股浓浓的药香,令人心神俱佳。
“我帮你。”婵儿见刘勉挣扎,便架着他的胳膊,将他扶起身来。
“谢谢你。”
“你为何总喜欢说谢谢?”婵儿说道,“我的意思是,就没有其他的表示感谢的方式吗?”
刘勉茫然地摇了摇头:“请姑娘明示。”
婵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叫婵儿,叫我婵儿就好了。”
“我叫……”
“刘勉,”婵儿说,“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让你不换种方式……不,换种态度。”
换种态度?
刘勉怔然道:“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