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小姐……”
“李老太客气了,您就叫我洛婉好了,这么文绉绉的太麻烦,我那些朋友都这么叫我的!”
“好好好,那洛婉你来看看这本书上的记载,可有什么有用之处?”
“嗯,这本《本草集注》里的记载倒是十分详实,李老您看这里对石灰的记载:‘石灰,味温辛,主疽疡疥瘙,热气,恶创,癞疾,死肌,堕眉,杀痔虫,去黑子息肉,一名恶疢·生山谷’……这才是石灰正确的用法才对!”
“不过区区一味石灰,竟有如此多效用?”李广湖长大了嘴巴:“没想到啊没想到,老朽自诩从医半生,却没将这东西的药用价值弄清楚……”
“李老太过谦了,这人又不是电脑,怎么可能将所有事情全都记下?您博学万千,所拥有的医学知识无人可比,这才是真正的宝藏啊!”
“洛婉你太抬举老朽了……”李广湖摇着头笑道,末了又有些疑惑的问道:“不过这‘电脑又是何物?恕老朽未曾听过……”
“这……这个……哈哈哈,我记错了胡诌的……”宋问荆干笑着打起了哈哈,自己一时不擦竟然说漏了嘴,看李广湖的样子明显有刨根问底的兴趣,要是继续解释下去,怕是自己的小秘密就要藏不住了……
不过好在她反应快,硬生生的将话题转移到了医书之上,李广湖一门心思扑在修订之事上,倒也没再纠结这个古里古怪的词儿。
两人忙的天昏地暗,好在太医院平日里并不十分忙碌,一众太医还能给他们帮帮忙,否则就靠他们两个恐怕累死也干不完……
等将需要修订的书目整理出来,宋问荆敲着有些发酸的肩头走出房门,却发现外面早已经月明星稀,心中不由一惊:“都这么晚了?坏了!司星舒还在外头等着呢!”
她慌忙迈开脚步冲了出去,跑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这都什么时辰了,兴许他等的不耐烦已经先回去了说不定……”
心头想着,宋问荆慢慢踱着步子往院中走去,盘算着自己该如何回去,这都已经快到宵禁的时辰,自己要是走回去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弄不好还会被巡城的士兵当成贼人抓起来……
没成想等她穿过庭院走到大门口,却发现门旁的石雕边坐着一道笔挺的身影,身旁立着一匹马儿,月光洒满那身白袍闪着雾蒙蒙的光,紧闭的双眼上修长的睫毛微微翕动,容颜俊美绝伦,整个人就像谪仙一般。
宋问荆突的心中一暖,已经入秋的晚上已经有些凉意,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在这里等了自己这么久,看看手中临走时找李广湖借来御寒的披风,她缓步走上前去,想要为他披上……
“事情忙完了?”
刚刚走近他五步范围内,双目紧闭的司星舒突然开腔了,原本以为他睡着的宋问荆顿时吓得身子一抖,手中的斗篷软软的掉落在了地上……
“原……原来你没睡着?那好歹吱个声啊!”看着那望向自己的明亮眸子,宋问荆心中没由来一阵慌乱,赶紧搭着话从地上捡起了披风,再次抬头,却见司星舒正看着自己……
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瞧,只见他目光落在那件披风之上,目光中含着些许询问之意道:“你刚刚……是打算给我披上这个?”
“是……是又如何?”宋问荆平时流利的口条此时却是打了结:“你别误会啊!本……本姑娘是看你等了这么久穿的又单薄,怕你万一生了病你那做皇帝的爹来寻我的晦气而已!”
“哦?生了病你不就是大夫吗?正好能帮我治……”司星舒嘴角扯起一抹笑,口中却依旧调笑道:“你别光顾着说我,瞧你这一身衣裳也比我厚不到哪里去,你就不冷么?”
“不冷!本小姐身强体健!这东西你就感恩戴德的拿去……啊……啊嚏!”话没说完,宋问荆便觉得鼻子一阵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不是说不冷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司星舒戏谑的瞧着兀自硬撑着的宋问荆,后者却仍旧不服输的叫道:“说不冷就是不冷!刚刚是本姑娘鼻子里进了东西发痒,所以才……啊……阿嚏!”
“那这次又是……”看着司星舒脸上笑逐颜开,宋问荆只恨自己的鼻子不争气,恨不得上前将这张可恶的笑脸按在地上摩擦一万遍啊一万遍,但想想自己这才到人家下巴的个头既够不着又打不过,只能红着脸色厉内荏的叫道:“闭嘴闭嘴闭嘴!本姑娘说不冷就是不冷!”
谁知话刚出口,司星舒却突然迈开大步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将她一把抱起朝着马儿走了过去,任她如何锤打都不肯松手……
紧接着她便觉得自己猛地腾空,再次落到实处之时却早已端坐马鞍之上,正要说些什么,却觉得一股大力将自己往里一拉,身子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好了别闹……”宋问荆脸色一红,却听身后一个温暖的声音说了一句,紧接着呼啦一声,手中披风被司星舒抖成一片云朵般缓缓落下,将两人罩在了其中……
“这样就行了……”司星舒一手揽着她的腰肢,一手将披风系紧,还细心的给宋问荆留出了一个伸出脑袋的空隙:“这下都暖和了吧?”
“……”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暖暖体温,宋问荆没答话,只是红着脸默默的点了点头,司星舒微微一笑,抬手一抖马缰,马儿迈开蹄子向前,在青石板上敲击出一阵“得得”声……
司星舒只觉得怀中人儿的身子从僵硬变得慢慢放松,最后温驯的靠在他怀中,两人就这么沉默不语的往前行了一段,他突然觉得衣袖被人轻轻扯了扯,低头看去,却正好迎上那一双闪动着莫名光芒的眸子……
“怎么了?”
“你说……咱俩现在这样子,让人看到了会不会被吓个半死?”宋问荆面色古怪的冒出来一句。
“?”司星舒一脸不解,却听她自顾自的说道:“你看哈,这里没有灯黑漆漆的,要是让人看见斗篷外头长着两颗脑袋,还不得把咱们当成妖怪?”
司星舒哑然失笑,这丫头方才一路憋了半晌,闹了半天是在寻思这件事?
这女人……也不知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