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贼子!”七皇子声音低沉,双拳紧握骨节咔咔作响,心中已是怒极:“杀我袍泽,毒我军士,今日若是让你逃离,我司星舒便舍了这一身本事!”
“哈哈哈哈!素闻七殿下身手了得,我自认不是敌手……不过,您这位心腹爱将可是中毒已深,用我的命换他一条命,值与不值……您自己掂量吧!”
话音刚落,方才被那枚黑丸爆出的烟雾包裹其中的李恭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高大的身躯直挺挺往后倒去,身边几名军士慌忙想要搀扶,立在原地的“赵二”竟是趁机发难,瞅准空档飞身射出帐门外。
“哪里走!”司星舒虽然担心李恭安危,但如若任由这名刺客逃离,恐怕这事情就彻底无法查清,而且他身上还有解药,就算为了救下李恭的性命,也断然不能放他离去。
只见他纵身上前,一脚直取刺客后心,顿时将后者踢得一个趔趄,正待上前抓捕,却不防一道寒光闪过,正是那人甩出手中短匕!
电光火石间,他闪开匕首轨迹,一个翻滚抄起帐边长矛,只听得破空之声呼啸而过,那人的肩头被矛尖刺出一团血花,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带飞,牢牢钉在了地面……
“你究竟是何人手下!杀我军士意欲何为?解药何在?”司星舒三两步抢上前,几脚踢断那人关节,一把揪起他衣领急声怒吼。
“呵呵呵哈哈哈哈……”只听一阵阴沉的笑声响起,“赵二”狠命咬下了牙关,口中一声碎裂的轻响,片刻间脸色就灰败了下去。
只见他口中涌出一股股黑血,分明是咬碎了齿间藏着的毒药,不多时就已死去,气绝之前双目中还闪过一丝快意……
司星舒一把丢下他的尸身,在衣襟中好一阵翻找,却并未寻得他口中所说的解药,想来这人方才根本就没说实话,只是想借机逃跑而已。
等他快步走回帐中,只见躺倒在地的李恭脸色铁青,双目紧闭生死不知,见他进来,几名军士都用期盼的眼光看着自己,也只能轻轻摇了摇头,见一干人眼神一黯,心中又急又怒,狠狠一拳击在门框之上。
“都围着干什么!让开!不知道中毒的人需要新鲜空气吗?”
围在李恭身边的几名军士被一把拨开,一道身穿粉色衣裙的身影矮身冲到了李恭身前,见众人依旧盯着她纹丝未动,口气又生硬了几分:“没听到我说的话么?来两个人帮我把他抬出去,剩下的都靠边站!”
“按她说的做!”见她如此反应,明显是有救治之法,司星舒眼神一动,一声令下,两名与李恭熟识的军士赶紧七手八脚将他抬到了帐外,剩余众人哗啦一声散开老远,却还用好奇的目光远远看着……
“脉象还算稳定,毒性应该还没彻底侵入血液……”宋问荆将手搭在他腕间一试,心中顿时松了两分,但仍旧眉头微蹙。
毛曼陀罗中毒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注射毛果芸香碱溶液,但这里可不是医院,上哪里找这东西?
“对了!”突然她眼前一亮,想起了当初自己曾经见过的一个治疗方法,赶紧伸出纤手想要解开李恭的衣甲,然而这东西重的要命,接缝处还用结实的牛筋绞成绳索连接,哪里是她扯得开的?
正当她焦急之际,只见两道寒光闪过,甲缝处的牛筋应声而断,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将李恭的衣甲一把扯下,露出他壮实的胸膛……
“谢了!”宋问荆顾不上扭头,左手食、中二指飞速按紧脐上六寸稍右处幽门穴,其余三指按住左右两侧,随着李恭的呼吸向头部有规律的反复按压起来……
随着她的动作,李恭的表情竟然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喉头也耸动起来,明显是作势欲呕,见他这等反应,宋问荆松开左手,右手指尖点刺而下!
这一戳之下,李恭竟然睁开了双目,侧着头疯狂的呕吐了起来,众人见状赶紧上前将他扶坐而起,然而他仍旧不停的呕吐着秽物,看样子不把胃里的东西清空怕是停不下来了……
“呼……吐出来就好了……”宋问荆直起身子擦了擦额间香汗,刚刚这一番动作看起来行云流水万分专业,实际上差点要了她半条命,这具身体的体力可比不得生前,这会儿精神松懈下来,只觉得胳膊一阵酸痛。
但这还不算完,她纤手一指一名眉目间显得有些机灵的年轻军士,口中道:“你!这附近哪里有药店?”
被她一指,那年轻军士一愣,眼前女子正值青春年华,衣袂飘飘好似仙女下凡,让他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哪里顶得住?口中顿时期期艾艾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药……药店?”
“就是药铺!”
“此处是伤兵营,自有庵庐,药材一应俱全。”还未等他答话,司星舒的声音抢先一步答道,宋问荆点点头掰着手指吩咐了起来。
“你去取金银花、甘草、连翘各十克……啊不对,各三钱,再去弄些绿豆,加水煎透,每日服用两次,过几天毒性就能解除!还有……你们剩下的人都按照这个方子喝上几天,以防万一!”
司星舒眼中好奇更甚,但还是拜了拜手示意那年轻军士赶紧去办,自己则是走到李恭身前查看起了他的情况。
李恭脸色依然苍白,但好歹是清醒了过来,听旁人诉说了方才之事,强撑着身躯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面有愧色的抱拳道:“殿下,属下办事不利,未能擒下此人,请殿下治罪!”
“不妨事,当时情况复杂,并不是你一人之过,何罪之有?”
见司星舒并无责怪之意,他重重点了点头,随即又扭头看着一旁的宋问荆:“司徒小姐,今日受您指点解我袍泽冤屈,后又救李某性命,大恩不言谢!等我伤愈自当登门道谢!只要做得到的事情,李某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