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成渊的拒绝恰到好处，既给了燕伊人面子，又解决了帮她挑选衣衫的麻烦。
于是，燕伊人的目标便落在始终在状况之外的慕青身上。
她轻咳一声，俯身盯着慕青，“木头，你说榻上的二十三件衣裳，哪一件本公主穿的最美？”
她隐在袖中的指尖握紧，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慕青猛地站起，面颊擦过她细软的发丝，商成渊把拒绝的话都说了，让他说什么？
“无可奉告。”
慕青离开的很干脆，徒留一脸茫然的燕伊人在原地。
“这人……果然和木头一样。”燕伊人努努嘴，偏头瞧见燕清槐困倦的神情，她心里有些愧疚，让婢女把珠钗衣裳赶紧收拾，让太子哥哥早些去睡。
燕清槐已经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与燕伊人打了声招呼便又要睡过去，商成渊眼疾手快的送去肩膀。
不偏不倚，燕清槐的头轻枕在商成渊的肩上，呼吸均匀。
一整夜，两人就保持着这么一个姿势。
晨曦第一缕光亮照在燕清槐脸上的时候，她悠悠转醒，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睡得腰酸背痛。
睡眼朦胧之间伸出手，竟然摸到一堵温热的人墙。
这一吓，睡意立马被吓没了。
“殿下醒了？”商成渊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沙哑与慵懒。
这种场景怎么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好像他们昨晚做了什一样。
说起昨晚，先是伊人带了刚定做好的二十三款不同花色款式的衣裳来找她询问哪件在寿宴上最合适，全是京城最顶尖的绣娘赶工做出来时下最新式的衣裳。
虽说她是女的，但是二十多套宫装看得她眼花缭乱，一时选不出来，便找了商成渊与慕青来帮她出出主意。
提了几轮意见之后，伊人依然不满意。
但是她睡虫上脑之后，就这样昏睡过去，后面发生的事儿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昨晚我们……”燕清槐低头看自己的锦袍，是她昨夜穿的那件，扣子扣得一丝不苟，她大大的松了口气。
“殿下在期待什么？”商成渊勾唇，故意凑近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换言之，是不是没有发生什么，殿下很失望？”
燕清槐从椅子上弹起来，轻哼一声，“怎么可能，孤才没有在期待什么。”
不远处传来鼓乐的喧闹声，太后寿宴在即。
商成渊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翩然离去。
燕清槐坐在铜镜前梳妆，发髻散乱，粉面桃腮，眸光晶亮，看上去休息的不错。
而商成渊眼底却带着淡淡青黑，想来昨夜没有休息好。
她昨夜枕着他的肩睡了一夜，他怎么可能睡得好？昨夜，他怎么不叫醒她呢？
殿外，小桂子在催促，“太子殿下，太后娘娘的寿宴就要开始了，许多宾客已经入了大殿，皇后娘娘让您快些前去，莫要失礼了。”
燕清槐趴在窗边，看着样貌平平无奇的小桂子，低声询问，“刚才你可曾看见什么？”
“奴才一直在殿门守着，什么都没有瞧见。”小桂子一板一眼的答道。
燕清槐放心的关了窗，看来是没有看见商成渊从她的房中出去。
要不然她真不知道如何向人解释商成渊早晨才从她屋中出去一事儿。
屋外的小桂子，也就是暗影心忖，商成渊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主子，关键时期，该装作看不见的时候自然要装作看不见。
天色大亮。
三皇子燕清耀折腾了一夜也出门了。
德妃的体贴细致入微，他刚推开门，一叠丝绸锦袍便放置在他的面前。
“本宫知晓你急忙从云城回来，没带几身衣裳，本宫便擅自做主按照你的身量帮你做了几件，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摆在他面前的衣裳的布料比德妃穿的还要贵重几分。
燕清耀恶狠狠的盯着那衣服，随手拽过一件就去换了，全程没有与德妃多说一句话。
秋意心中不快，嘟囔道：“真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就算是一条狗给根骨头都懂得摇摇尾巴。难怪这三皇子落得如今地步！”
德妃瞥了她一眼，警告意味十足，“看来平日里太过纵容你们了，才让你们这般无法无天。在宫中不比永宁寺，说话得格外小心，不管怎么说，他是陛下的子嗣，身上流着皇家的血，而你，只是一个小宫女，这话要是被旁人听见，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
秋意敛了神色，好声好气道：“奴婢知错了，娘娘就不要因为这事儿生奴婢的气了。不过，三皇子今日之后注定会是一个死人，为何还给他准备一身这么好的衣裳？”
要是按照她的意思，便是随便找身衣裳便能够把他打发了，反正是被陛下贬为庶民的皇子，虽说是以皇子之礼相待，却没有一个人真心的把他当作皇子。
“不过是体面一点去送死而已，与将死之人这么斤斤计较做什么？”德妃旋身回屋，秋意看了眼狼藉的屋子，春晓衣不蔽体的趴在地上，满身血污，身旁是一条带血的断了半截的皮鞭。
她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
春晓这是……活着还是死了？
耳边是德妃掷下的话，“把春晓带到本宫屋中。”
她应下立马去做了。
当春晓踏入殿内，德妃脸上便换上一副亲切笑颜，拉住她满是伤痕的手，“多么水灵的姑娘，本宫越看越喜欢，难怪三皇子对你喜爱有加。”
听到三皇子的名讳，春晓身子止不住的颤起来。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地狱来的魔鬼，昨夜好几次，她被折磨的昏死过去，又疼醒过来。最后一次昏迷她以为自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没想到最后还吊着最后一口气没咽下去。
“其实你也知道，昨日本宫实在是被逼无奈，毕竟我们有求于三皇子，总是要给他一些好处的不是？”德妃撩开她的衣袖看她手臂上的鞭伤，眼眶微湿。
春晓收回手，一言不发，与她之间多了几分生疏。
“听说你母亲在杨家的处境不太好？”德妃语气微冷，“我会让秋意送些金银细软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