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看着红衣少女，冷汗瞬间湿透全身。
她想要开口尖叫，可太过恐惧，张了张嘴，只听到自己牙关打颤的声音。
“咔咔咔……”
少女缓缓的站起身来，上等绸缎制作而成的裙摆轻轻摇曳，宛若花朵一般绽放。
她将梳理好的乌发拢到身后，慢条斯理的整理嫁衣。
领口、衣襟、袖口……
柳氏被吓的连呼吸都忘记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你是……”
少女缓缓抬眸，修长而浓密的睫毛映衬着乌黑见不到底的黑瞳。
红色的嫁衣、墨色的长发、雪白的皮肤、乌黑的瞳孔，她美丽的近乎妖冶，安安静静的站着，成为了陈旧房间内唯一的浓墨重彩。
少女柔声开口，娇美的嗓音空灵。
“母亲想问我是人是鬼？刚才刘嬷嬷也想问呢，我告诉她了，母亲要不要去找她，亲口确认？”
“刘……刘嬷嬷……”
柳氏这才想起自己的心腹，顺着少女的视线低头，而后猛地后退两步，砰地一声撞到了门上。
刚才看到季凝华，她太过恐惧，根本没有往地面瞧。
此时才注意到，被她派遣过来的刘嬷嬷和那名道士已经扑倒在地上，脖颈处鲜血仍旧在汩汩的往外涌，汇入地面的血泊中。
难怪一进门就有那么浓重的血腥气！
“你……你杀、杀了……”
季凝华眸光清澈，雪白的皮肤宛若凝脂，不见丝毫的血色，却丝毫不影响其惊艳人心的美感。
她微微的歪了歪脑袋，疑惑的看过去。
“母亲想说什么？”
柳氏此时双腿发软，几乎被吓破了胆子，大脑一片空白，张口结舌说不话来，脑海中只余下一个想法。
她是鬼，她肯定是鬼！
季凝华分明容貌普通，脸上还带有黑斑，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柳氏快被吓失禁了，巨大的惶恐让她窒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侍女焦急的声音。
“夫人，喜嬷嬷又在催了！”
柳氏骤然回神。
“好……好了！大小姐好了！”
不管眼前的季凝华是人是鬼，都必须让她上花轿，完成今日的婚礼！
不然，整个季家都完了，那后果比恶鬼索命还要让人恐惧！
恐惧到了极致，反倒罕见的让她冷静了下来，她扭过头去，心惊胆战的看着眼前的季凝华，眼底带着孤注一掷的光芒。
“凝……凝华，吉时到了，你该上轿了。”
她不管季凝华为何死而复生，也不管她现在是人是鬼，季家好不容易搭上了一条通天道，绝对不能让她给毁了！
季凝华抬手捏过梳妆台上的口脂，指尖蘸了一点，抬手点上双唇。
瞬间，精致的双唇染上了红润，宛若三月桃花一般娇艳。
她一步步朝着门口而来。
精美的绣鞋踏过刘嬷嬷和道士的尸体，落地轻盈无声。
柳氏死死地咬着牙关，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房间内鲜血满地，一片狼藉，可季凝华身上却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季凝华一步步走到门口，就在要跨出房门的时候，脚步突然停住，转头唇角微扬，笑意盈盈的看向了柳氏。
“母亲，我的嫁妆和陪嫁的嬷嬷、侍女都备好了吗？”
“备……备的差不多了，陪嫁的嬷嬷和侍女……”
送一个死人成亲，她哪里肯费心思，只想着将人送上花轿，抬到尘王府。
到时候，尘王是将人挖坑下葬，还是扔乱葬岗喂野狗，都是他的事情了。
“嫁妆，母亲可以慢慢准备，陪嫁的侍女和嬷嬷，就思语和王嬷嬷吧。”
听到这两个名字，柳氏心头再次一抖，不过，她没有犹豫。
“好，给你……都给你带上！”
季凝华这才满意，抬手轻轻一招，火红的盖头凌空飞来，直直的落在了她的头上，遮挡住了那张绝美面容，只隐约露出弧度精美的下巴。
“嗬！”
柳氏深深吸气，捂着胸口差点被吓得晕死过去。
鬼，她绝对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