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府府尹顾家后院的一处精致的院落里,一抹鹅黄色的身影躺在树荫下的躺椅上。
一名绿衣丫鬟在一旁守着。
此时一位丫鬟匆匆跑过来吵嚷道,“小姐,小姐,未来姑爷来提亲了……”
旁边的丫鬟连忙捂住了来人的嘴,将她扯到一边,压低声音道,“嘘…小声些,没看到小姐正睡着么。这段时间小姐忙着施粥和安顿灾民的事情,好不容易才歇息了一会儿。倒是你,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不稳重?”
夏香学着对方压低了声音说道,“是未来姑爷来上府提亲了,那模样气度真是顶顶好看的。”
“提亲?夏香你莫不是看错了?这个时候远在京城的魏公子怎么会过来提亲?”
“我不可能看错的呀,春枝姐姐,那人还带了许多银子给了老爷,不可能是别人的。”
春枝看了小姐的方向一眼,而后和夏香低语,“此话你还是不要让小姐知道比较好。否则小姐又会伤心了。”
“是啊,都怪我一时间被魏公子的模样迷的忘了形,竟忘了小姐和表少爷的情谊,若不是这婚约在前,老爷又与这魏家老爷交好,否则这婚约于小姐而言断是可以退掉的,只是……”
两人聊的入神,并没有看到她们的小姐的眼皮动了动。
——今日是顾如衣被封为皇后的日子。
这时的皇帝是凤傲天的胞弟安隅王凤颢樾。
典礼上,锣鼓喧天,礼乐齐鸣。
庄重而肃穆的皇宫处处挂满红幔,热闹非常。
就在典礼进行之时,一群黑衣人手持长剑突然向着高台上的两人袭过来。
“颢樾!小心!”顾如衣想要阻止却是来不及,突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外力将她推到凤颢樾身前挡住,长剑刺入她的身体,随后拔出,鲜血淋漓。
那一刻她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跌落在地。
她微睁的眼眸看着从皇宫各处突然涌进来的侍卫,迅速将几名刺客擒住。
凤颢樾逼问他们是谁,又是受谁指使。
她听到那群人说他们是废太子的人,而她是串通他们的内应。
她想开口反驳,却是伤口太疼,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而后,她看到的是凤颢樾对她失望透顶的眼神,然后让人将她关进了冷宫。
冷宫里,没有她熟悉的人,也没有炭火,在这乍暖还寒时候,寒风刺骨,裸露在外的肌肤被冻得通红甚至有些发紫。
身上的伤口很深,却也因为这寒凉的温度冻得些许麻木,多少好受些,只是没有药物治疗,这伤口不能愈合,倒是愈发扭曲丑陋了些。
顾如衣不由得有几分委屈,她与凤颢樾在一起八年之久,为了帮他登上皇位,她出谋划策,甚至不惜陷害忠良大臣,只为一点点消蚀先皇和废太子的势力,成了有名的心狠手辣的毒娘子。
但顾如衣每每想到那个人许给她盛世昏礼,她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可她没想到终究还是出了差错,被关到冷宫里来。
顾如衣的心里还有少许安慰,至少凤颢樾念及着往日的情分不曾将她打入天牢。可顾如衣到底是错了……
看着眼前在她面前搂腰搭肩好不暧昧的两人,顾如衣满是不可置信。
她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凤颢樾和谈梦莹。
“颢樾,你怎么能和她在一起?这个女人可是废太子的妻子啊!”
“矮油~你看她对我这么凶,真是吓死我了~”谈梦莹钻到凤颢樾的怀里,撒着娇说道。
这矫揉造作的声音若是在以前,不用她多说,凤颢樾都会将人赶出去,可是现在,凤颢樾不仅将人怜爱的搂在怀里,甚至对她怒目相向,“你不要太过分了!顾如衣,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少在我面前拿乔!”
“不是的,颢樾,我没有……”
“够了!顾如衣,你真当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一个毒妇也妄想成为一国之母,简直笑话!再者说了,如果不是梦莹故意委身于那废太子,扳倒了他,朕又岂能轻易登上帝位?这一切的功劳都是梦莹的,与你没有丝毫关系!你也休得在自己脸上贴金!”
“呵~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毒妇吗?可我们刚刚相识的时候我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你让我成了这样的人,可到最后,我为你改变了八年,也耽误了八年,即便外人抨击我我也丝毫不在乎,可我没想到竟然在你看来我是一个毒妇,凤颢樾,你当真没有良心吗?”
“放肆!”凤颢樾直接上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右边的脸颊迅速红肿胀起,清秀的容貌瞬间变得惨不忍睹。
“不要!父皇,请您放过母妃!”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进来,挡在顾如衣面前,正是两人的儿子凤宥宸。也是两人最疼爱的孩子,现在他还不过六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母妃已经几天没有到他宫里看他,还有父皇也是,只听说父皇纳入宫一个妃子,同时废了母妃,他不信,跟上来却又看见父皇打了母妃,这一切的缘由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只想让父皇和母妃还能像以前一样恩爱。
只是……
“谁让你过来的?给朕退下!”
凤颢樾呵斥一声,倒让凤宥宸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父皇让他有些陌生。
为什么?父皇会变成这样?
“颢樾你消消气,宸儿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哪里懂那么多,我来说他两句,道理什么的告诉他不就好了。”谈梦莹轻抚两下凤颢樾的胸口,随后脸上噙着一抹人畜无害的笑意走到凤宥宸面前,蹲下身子拉起他的手看他,“宸儿,你母妃犯了错,你父皇才会惩罚她的,并不会怎么样,等你父皇消了气,也就没事了,倒是你,也得好好表现……”说话间,眸光一闪,手下用了力道,凤宥宸只感觉手上一疼,哪里顾得上许多,一把将谈梦莹推了出去。
谈梦莹惊呼一声,跌坐在地上,凤颢樾上前搀扶,却见其身下留了好多血,谈梦莹脸上大变,额头上的冷汗直流,素白的手抓住了凤颢樾的衣襟,哭道,“颢樾,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