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被傅子奕的话感动多久,凤时锦流下了眼泪。
“我知道你处处对我很好,也相信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可我不想到头来担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姬的恶名,更何况,如果最后你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贵为一国之君,又如何能够与一个男子在一起?
我不想被世人诟病,你说我胆小也好,不够爱你也罢,我只想好好的活着。为自己活着。”
傅子奕却抓住了一个词,眼睛都亮了几分,“你的意思是你对我并非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是不是?”
凤时锦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但傅子奕自然明白凤时锦这番动作便是承认,心里有些开心,“既然你也爱我,那为什么偏偏要分开呢?我说过了 谁若敢伤你一分,我便屠他满门!”
凤时锦暗自皱了皱眉头,这个人的思想怎么好像一颗石头一样,怎么都说不通呢!可真费劲!
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又道,“你堵得了他的口,又如何能够堵得了他的心呢?
我不想被遗臭万年,那样我又如何面见凤家的列祖列宗?”
听到凤时锦谈及凤家,傅子奕脸色苍白了一瞬,试探的问道,“锦儿,你怎么人谈起凤家了?”
“凤家是我长大的地方啊!只可惜祖父爹爹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半生,却落得了一个身首异处满门抄斩的下场,当真是皇家无情……”
傅子奕的心里泛起惊涛骇浪,他竟然想起来了!
傅子奕的心里有些慌乱,更多的是恐惧他害怕凤时锦因此厌恶他,永远离开他。
因此,心中的惊恐久久不能散去。
连脸色也变得有些沉重苍白。
凤时锦的眼里也不再似一潭死水那般沉重,而是一点一点被恨意积满,“如果不是七皇子从中作梗,我凤家何苦遭此一劫?”
傅子奕闻言一愣,“七皇子?”
“没错,如果不是他看中了我的样貌,将我施以宫刑来满足他那变态的欲望,凤家也不会因为为我讨回公道不成反被诬陷谋害皇嗣之罪!七皇子他该死!我穷极一生也势要斩杀与他!”
傅子奕没了声音。
他总算听明白了,凤时锦虽说恢复了部分记忆,但他的思绪却是混乱的。
将七皇子与自己弄混,可见,凤时锦心中的恨意有多大,也难怪开始那两年一直都是温顺不已,原来所有的恨意都被积压下来彻底爆发。
傅子奕心里在所难免的有些心疼和歉疚。
如果他早知道凤时锦就是儿时的小童,早知道凤时锦一直在等着自己这个大哥哥,他说什么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如今,两人之间可是有着一条堆满仇恨的沟壑,他不敢保证对方在知道真相后会怎么做。
“锦儿,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为你办到。”
凤时锦看他,“那如果想要的是权势呢?”
“等我继位,你就是我唯一的男后。”
凤时锦垂眸,冷嗤一声,却是自嘲道,“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和那些需要男人保护的菟丝草没有任何区别。只能活在别人的羽翼之下,半点没有自保的能力。”
见凤时锦这样嘲讽他自己,傅子奕的心口仿佛被利刃扎了一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在我眼里,你不是这样的。”
“哦?是么?那我是什么样子?我所有的生活都在你的监视范围之内,我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是你所给予我的。倘若哪天你真的厌烦了我,那我岂不是要流落街头了?”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万一呢?就同你之前娶尚紫凝一样,是迫不得已妥协的呢!”
“我……”
“王爷,我是真心想过与你在一起的,可我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我没有那样的勇气去与你站在一起。”
好半晌,傅子奕缓缓开口,“那如果…我给你成长的机会呢?”
凤时锦抬眸看他,“是什么?”
“东厂!”
“东厂?”
“是,本来我不想让你掺和进来,可是,既然你想要身份权势,我便给你。
从即日起,你就是东厂的厂公,受我直接调配。
如今东厂内部人员交杂,具体情况我也不甚清楚,若是你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还有,你没有武功,很难服众,我便让暗七跟着你,有什么危险也能替你拦下。”
“不用了。”凤时锦立马回绝道。
笑话,他为了等着一句话谋划了这么久,为的还不是掌握大权之后把他给杀了,现在要是塞了他的人,他的计划还怎么开展?
不过随后也意识到自己拒绝的有些果断,果不其然就看到了对方皱起的眉头,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在他皱起的眉头上轻轻的摁了摁,“别总是皱着眉,当心老的快。”
傅子奕顺势握住了对方的手,略带质问的说道,“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东厂虽说是隶属我的势力,但是如果你没有半点服众的本事,他们是不会听你的命令行事的。
而且,如今东厂逐渐衰败,他们隐隐已经对我没了敬畏之心,便是我亲自出面也很难彻底压住他们。如果暗七不跟着一起,你教我如何放心的下?”
凤时锦淡然一笑,“我不需要你下令只见署立我为厂公,而是直接将我赶去东厂,而且动静一定要大,要让东厂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被你赶出来的。”
傅子奕拧眉。他能够坐上今天这个位置自然脑子不差,也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可脸上却是心疼万分,“你可知这么做会受到多少委屈?”
“我当然知道,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况,如今你的处境也很艰难,大皇子那边盯你盯得紧,如今,东厂若是能够重新掌握在手里,势必会是极大的助力!”
原来,锦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他身上的伤势不过刚刚恢复,身体还弱的很,却主动替自己分担。
这样的情谊他怎么能不记在心里?
锦儿对自己用情至深,他也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总是担心锦儿对自己的爱不够深刻呢?
如今,他甘愿只身为了自己去冒险,试问,谁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就连这血脉亲情的父皇也恨不得自己这个从出生起便被批为不详的人死去。
看着凤时锦坚决的神情,傅子奕只觉得心里一阵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