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城主夫人回来的时候,手上则多了一个本子,将本子奉给凤时锦之后便重新落座。
凤时锦翻开本子,只见上面详细记录了亡者的信息,足足有二十多页,令人唏嘘不已。
“如今这些人的尸体可曾落葬?”
“这倒不曾。为了方便彻查,所有尸体都存放在城南的义庄里,由庄老头看管着。”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凤时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声音打断。
“哇呜!祖母,爹要打我!”一个四五岁模样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小童叫嚷着闯进来,径直扑到了城主夫人的怀里。
一个俊秀的男子随后而至,只是面容有些许憔悴。
看着城主夫人怀里的孩子颇有些无奈,看着满堂的人满脸歉意,“我家华儿不懂事,打扰诸位了,许某在此替我儿向诸位道歉。”
“无事,许公子客气了。”
凤时锦话音刚落,城主夫人便满含责备的训斥道,“我看你最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还敢教训我的乖孙,怎么,你想气死我们好继任城主是吗?我告诉你做梦吧你,自从你入赘城主府之后,哪里还有安宁的日子!宣儿就是被你这个克星给克的!”
“行了!客人还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做什么!也不嫌丢人!”一直沉默的暮祥之出声喝止,城主夫人这才消停下来,只是一双眼还狠狠地瞪着对方。
而当事人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淡笑着看着城主夫人怀里的小童,招了招手,“华儿,过来!”
“我不!我要祖母,不要爹爹!”小童叫嚷着,在城主夫人的怀里撒娇。
“好好好,乖孙儿哪都不去,就陪着祖母!”城主夫人笑的合不拢嘴,看向自家女婿时却换了模样,冷冷的道,“杵在那里干什么?华儿在我这儿待着,你还不回去照顾妍君!”
“是,苏墨告退!”许苏墨对着众人点点头,最后才向城主夫妇行礼离开。
见人走了,那城主夫人的脸上又重新浮现笑容。
“刚刚到那位是?”凤时锦心中疑惑,便也问了出来。
“哦,他啊是入赘到我家来的,本来我这膝下便只有妍君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千娇百宠着的,想为她择一个好夫君,可谁知道那丫头竟然看上了这个没有半点功名的穷小子,甚至还为了他以死相逼,如今我对那女儿也寒了心,唯有这华儿是家里唯一的血脉,更是我的命根子,又岂能让他那个没用的父亲在身边教导?”
“那不知妍君小姐现在何处?”
“说到这个,我倒想让您帮我看看这许苏墨到底是不是个妖孽,自从他入赘城主府之后,我的妍君便患上重病,现在更是严重,终日只能躺在床上,受不得一丝风吹。”
“城主夫人说笑了,据我观察,令女婿并非妖孽,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那就是两人八字不合了!我当初就说了,这人哪哪都不行,根本不配为妍君的夫君,这下好了,克得妍君重病于榻,我只恨当初没狠下心来拒绝这门亲事!”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看着夫人在一旁越说越离谱,城主开口打断了她。
“哼!”城主夫人冷哼一声,搂着孙儿坐下。
只是从她胸口剧烈的起伏能够看出来她心中的气氛,看来,这城主夫人与她女婿之间的关系极度恶劣。
“那不知我等可否去看望令爱?”
暮祥之微微叹气,“自然可以。”说罢,看向管家,“成叔,带着几位少侠前去探望小姐!”
“是!诸位请随我来。”
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了一个略显偏僻的院落外停住。
“你们小姐就住在这里吗?”
“是的,以前小姐很得宠爱,住的地方都是城主府里除了主殿最好的地方,可是自从同这姑爷成婚后地位一落千丈,最后就迁到了这里。”
管家话音刚落,一行人便看到了从院子里出来的许苏墨。
见他手里拿着药壶,“这药可是给你娘子服用的?”
“正是。妍君她最近咳疾越发严重,这药也是勉强才喝下去。”
“那你拿着药壶是要去做什么?”
“哦,这位少侠是这样的。”没等许苏墨回答,管家便解释道,“小姐每次服药过后都嘱咐人要将这药壶彻底清洗一遍,还要用香包煮一遍才行。”
“香包?”
“对,就是这个。”说着,许苏墨拿出了一个香包,随即补充道,“这是妍君平日里亲手所制的,放在药壶里煮过之后便会满室溢香。她很喜欢这个味道。”
“那我们便不打扰你了,可以进去看吗?”
“当然,只是妍君受不得风,只能隔着床帏相聊,还请诸位见谅。”
“是我们叨扰了。”
院子里虽然有些小,却是干净整洁。
道路两边种满了鲜花,美不胜收,足以看出屋主人是一个性情高雅的人。
走近房间门口,便听闻屋内传来的咳嗽声。
管家在屋外躬身说道,“小姐,青岚宗来了几位客人想来见您。”
“咳咳…让他们进来吧。”
“请!”
几人进到屋里之后,入目的便是陈列在桌边的大床,床边的帷幔层层叠叠,只能依稀看见一个女子的身影慢慢的坐起来。
“诸位请见谅,现染疾在身,不能同诸位相见。”女子娇软柔弱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是我们唐突了。”凤时锦淡淡说道,眼睛却打量着屋内的布置。
“这屋里的陈设倒是与众不同。”
“没错…咳咳…这些都是夫君为了方便我才故意这么设计摆放的。可是如今我的病愈发严重,倒是辜负了他的心意。”
“我平时也研究着岐黄之术,那不知小姐可否让我诊治一番。”
“既然如此,便是极好的,有劳了。”
凤时锦走至床边,就见一只柔若无骨的手臂伸了出来,洁白如玉藕一般,手腕处还有一抹月牙形的红色胎记。
凤时锦将手搭在上面,细细的探查一番,表情却愈发严肃。
“小姐这病多久了?”凤时锦问着,松开了她的手,后者便将手臂重新收回床幔之中。
“大概已经有五年了,一开始的时候还好,直到生下华儿之后这身体就撑不住了,如今连我自己都照顾不好,又如何能照顾好华儿,所以我便拜托娘帮我抚养教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