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皇上恕罪,卑职没能拦住。”卫易是跟在男子身后进来的,一进来就跪下请罪。
“起吧。”
齐烨看都未看卫易一眼,他盯着高大男子,语气淡淡,“既然你说你是漠北二皇子,那至少得给出一个证明不是吗?”
那男子上下打量了齐烨一番,伸手从怀里取出了一枚铁令,“漠北皇室的行铁令,能否证明我的身份?”说话间,他已将那铁令抛向齐烨。
齐烨抬手接住,仔细打量,只见它正面乃是“漠北”二字,背面则是一个傲字,而在傲字的右下角,有着一个符文,齐烨虽看懂,但能看出其雕刻手法极为特殊。
他之前便听说过,漠北皇室每当成年时,手中都会有一枚特意为之准备的行铁令。正面刻“漠北”之名,背面刻手持者之名,而在其右下角的符文,乃是漠北自古传承的符文,意为皇家。此符文雕刻特殊,非世代相传的皇家雕刻师,无人能够模仿。
应当就是手上这枚了。
齐烨将行铁令还回去,面上盈了笑,“二皇子。”
漠北二皇子,单名一个傲,所以叫做北傲。
北傲朗笑道:“我先前在城中,就接到消息说辽疆皇来了,我等了好几个时辰了,也不见你们进城,便只好出来相迎了。”
陆纯熙此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在漠北边境,若是二皇子出手帮忙寻找的话,定然很快就能将苏瑾嫣找回来。
“二皇子,我们在此停留是因为我家娘娘在这里失踪了,请您帮忙寻找......”
“陆纯熙!”齐烨皱眉看向陆纯熙,打断了她的话,“你太不识大统了。沈安,你把她送出去。”沈安立刻动作。
陆纯熙哪里肯干,只是行动被限制,也只能不甘地出去了。
陆纯熙在苏瑾嫣的营帐里来回踱步,漠北二皇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来这里,方才皇上虽表现得与二皇子并不相熟,但他的态度并不是很警惕,可见他对二皇子有些了解才对。
陆纯熙忽然想起她先前发现的事情,脑中灵光一闪,皇上这是同二皇子有密事要谈吧!苏瑾嫣会被人掳走,定然与之有关。
想到此,陆纯熙更加待不住了。她豁然起身,找到煮茶的炉子。此时一个侍卫正在看着炉子,只是他并不会煮茶,看到陆纯熙来,如看到救星,让位给陆纯熙。
陆纯熙煮好茶,端着去了齐烨的营帐,然后被拦住了。
陆纯熙看着面前肃着一张脸的卫易,简直想把手里的茶全数扣在他的头上。
“陆姑娘,请回。”卫易站得笔直,肃着一张脸,半点儿没看出他说了个请字。
“我是给皇上和漠北二皇子送茶的。”陆纯熙微笑,“总不能让皇上与二皇子说话,却连一口茶都没得喝吧?别说皇上不开心,也会给二皇子留下一个辽疆连茶都舍不得的吝啬形象不是?”
卫易沉默了一会儿,微微侧身让陆纯熙进去。
“......辽疆皇,您这要求,是不是太过了?”北傲的声音带着郎朗,但语气不容让步。
齐烨带笑的温和声音响起,“二皇子若是连这么些都舍不得,何谈结盟?”
陆纯熙端着茶进去,就听了这么一耳朵。
这顶为齐烨特制的营帐空间很大,因为路上烟尘多,所以帘子很厚也很宽,躲下一个娇小的人并不难。而在这前方,约在进门七步的距离,又拉了一条帘子当做披风使用。
这样的布局,竟是方便了陆纯熙。即可避开外间侍卫的视线,也可避开里间的人的视线,躲在帘后偷听,若是外间或里间有人进、出,她也可躲在门口的帘帐里。
陆纯熙听着齐烨与北傲的对话,隐约猜到,这二人是在商讨两国联盟之事,似乎二人有意见不合,正僵持不下。
忽然,陆纯熙想起那日在重华殿,孟子妗告诉她的事情——太后和太傅的对话。皇上是借着狩猎的名义来拉拢盟友的!
狩猎游玩带着宫里的娘娘,这是一个幌子!
陆纯熙死死咬住唇,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她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拿起里面的茶杯将里面的茶都倒在了自己的衣衫内,陆纯熙皱着眉忍受身上湿哒哒的感觉,轻手轻脚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确保外面看不出什么,才又端着托盘出了营帐。
卫易看着陆纯熙端着空茶杯出来,并未多想。
当天,二皇子从齐烨营帐里出来后,齐烨便下令一起先进入城中。陆纯熙心中担忧苏瑾嫣,并不情愿就此离开这片林子,但她也知道即便留下也找不到苏瑾嫣,只能强压担心,跟随进城。
夜。二皇子已经离开,齐烨召陆纯熙前去研墨。
“奴婢参见皇上。”陆纯熙屈膝行礼,她低垂着头站在齐烨的面前,露出了纤细白嫩的脖子,很是乖巧的模样。
“研墨。”齐烨微微抬了抬下巴,自己已经坐下提笔。
“是。”陆纯熙应下,走到齐烨身旁站定,抬手研墨。宫里的墨都是上贡的好墨,墨迹光亮,浓淡五色,浓度适中,香味醇厚。
“你今日倒是乖巧。”齐烨忽然开口,唇角微勾,“莫不是听到了什么事?还是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陆纯熙心里一惊,原来他早就知道她在外面偷听!陆纯熙偷偷看了一眼齐烨,见他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但帝王心难测。
陆纯熙一边研墨,一边道:“奴婢一直安分待着,不曾听到什么。如今心中担忧我家娘娘,哪里有什么心思想其他的。”
闻言,齐烨觉得好笑,这姑娘,嘴硬不承认也就罢了,还想倒将他一军。
“此次前来漠北,狩猎如你所想,确实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与漠北结盟,对象,便是白日里你看见的二皇子了。”
顿了顿,齐烨轻叹了口气,道:“朕知道你担心阿瑾,但白日你那般做法不妥。朕已经请二皇子帮忙寻找阿瑾了。你要识大体,莫要丢了我辽疆的脸面。”
闻言,陆纯熙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