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纯熙拉着孟子妗一起去看苏瑾嫣,边走边聊,“子妗,你要小心你那宫女。”随后,将在荒殿发现的烟霞衣裳一事同孟子妗说了。
孟子妗皱起眉,道:“你说烟霞,我才想起,前些天的一个晚上,我瞧见烟霞在殿后骂骂咧咧的烧了一件衣裳。”
“烧衣服?”陆纯熙皱起眉,又是衣服。
孟子妗点头,“是啊,我还觉着奇怪呢。烟霞一向很珍惜自己的东西,哪里会舍得烧一件衣裳。”
孟子妗这话说得太好听了,烟霞那分明是吝啬。只是这样一个人居然会烧衣服,而且骂骂咧咧的,定然是不情愿的。那么,会是什么原因让得烟霞不得不烧掉衣服呢?
绣房。
“芝兰,我可真羡慕你,能够得到主子的欢心。”
“是啊,是啊,赵美人赏赐的耳环可真好看。”
......
“哼。我看那,风光不了几日,就得跌下来!”烟霞从门外进来,面带不屑,“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兰芝冷笑,“我看你就眼红,自己跟了个没用的主子,还整天还趾高气扬的,也不知哪里来的脸。”
“说谁你呢?”烟霞瞪着兰芝,正要再讽刺回去,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谁许你们在绣房大吵大闹的?”
众人看去,就看到最近得宠的瑾婕妤身边的掌事宫女站在门口,正看着她们。众人急忙弯膝行礼。
陆纯熙看向兰芝,冷声道:“这些东西都是你带来的?”兰芝点头,陆纯熙冷冷斥责,“绣房是做事儿的地方,你带这些东西来炫耀,是想影响大家绣东西?”
“奴婢不敢。”兰芝紧张不已。
陆纯熙冷哼一笑,“再让我知道,仔细你的皮。”
“是。”
“带着你的东西走。”陆纯熙睨了一眼那些奖赏,道。芝兰立刻收好东西离开。
在场众人看到芝兰被训斥,心中有些快意,也有些反感陆纯熙。心中都嘀咕着,不过是仗着宠妃掌事宫女的身份才能这么欺负地位比她低的"人。
烟霞对陆纯熙是有印象的,原本因为陆纯熙之前“鬼上身”打了她一顿而有些不喜,但是现在看她故意找茬训斥芝兰,心中倒是有些好感了。
是了,宫里边儿得了赏赐,到其他人面前炫耀的事情很是常见,很少会有人因为这个去训斥人,但陆纯熙这么做了,在烟霞眼里便是陆纯熙与芝兰有过节。
烟霞自己本身就与芝兰不对付,此时对陆纯熙心生了好感,陆纯熙身份又高,自然是起了攀附之心。
烟霞走到陆纯熙身边,一脸的气愤,说,“姐姐也是不喜欢那芝兰?奴婢也不喜欢,那芝兰怪讨厌的。”
“恩。”陆纯熙冷淡的应了一声,却是没承认也没否认。
周围其他的宫女面上不显露,眼里却都不屑烟霞。这个人惯会如此,攀龙附凤,见不得别人好。
烟霞才不会把这些个宫女的不屑放在心上,笑嘻嘻地对陆纯熙小声道:“奴婢悄悄告诉姐姐,奴婢之前还整过芝兰呢!奴婢偷了她的衣服,她就没衣服穿了哈哈哈。”
陆纯熙眸光忽的一顿,然后笑了,“倒是好手段。”
烟霞以为她是在夸自己,笑得更开心了。
这时,一个绣女进来把陆纯熙要取的衣裳送了来。陆纯熙接了衣服,出了绣房。
简洁的房间内,一直蜡烛照亮一方天地,陆纯熙皱着眉解开衣服,手边是细腻的药膏。褪去衣物之后,指尖覆上药膏,陆纯熙伸手就要涂抹,然后悲伤的发现......够不着。
眉头皱得更紧了。
“吱呀——”
陆纯熙快速将衣服裹上,却是没来得及系上衣带,人已经进来。
“陆姑娘。”少年身姿颀长,眉眼带笑。
陆纯熙冷冷看过去,“谁许你爬我的窗的?”虽然她真的很不想理这个人,但是她现在衣服带子未系,还是开口先将人给赶走,“出去。”
齐恒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垮了,“纯熙,先前是我不对,你别赶我走啊。我进这重华殿一次,不是很容易啊。”
陆纯熙冷漠,“与我何干?你也不该来重华殿。出去。”
齐恒视线转到陆纯熙手边的药膏罐子上,“纯熙你是不是在搽药?你是不是够不着?”他可是记得,陆纯熙是伤到了背部,现在药罐打开,他也没看到屋里有人出去,所以应该是陆纯熙自己在上药。而伤在背部,纯熙自己够不着才对。
“滚。”陆纯熙听得齐恒戳破,脸色一僵,咬牙吐出一个字来。
齐恒死皮赖脸凑过去,“纯熙,你看这会儿也没人能帮你,我帮你搽药吧?”
“我可以自己找人帮我搽。”陆纯熙重复,“你出去。”
齐恒就笑,“这么晚了,你也不好去打扰别人对吧?”
陆纯熙咬牙,最终妥协,“背过去。”
“好。”齐恒点头。
白皙的肌肤上黑色的伤口很是刺目,不过养了好几日,伤口已经长出了嫩肉,在满满愈合。齐恒眼底都是心疼,还有后悔。
陆纯熙感觉到齐恒的手指在自己背上涂抹了药膏,然后轻轻揉开,药膏带着清凉,就好像是夏日的夜风吹拂在脸上,舒适极了。
上好了药,齐恒背过身,等陆纯熙穿好衣服后,又笑嘻嘻地凑过去,“纯熙......”
“药上好了,你可以走了。”陆纯熙打断他的话,冷漠。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这样干,齐恒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下去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陆纯熙,低低问,“你如今,当真这么讨厌我?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陆纯熙脸上没有表情,眼底却是闪过一丝慌乱和后悔,可最后,她还是道:“是。既然已经陌路,你我之间,就该再无交集。”
齐恒没有错过陆纯熙眼底的东西,原本真真打算离开的想法立即散去,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可怜兮兮,“纯熙,你都不心疼我。你是不知道,我伤口养了这么久,不仅没好,还发炎了。你说我是不是得罪了太医院的太医啊?”说着,还挽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狰狞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