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瑛与太后笑谈了一会儿,才状似不经意地提起,陆纯熙是陆嘉的女儿,此番处理并不彻底。
陈婉瑛一脸担忧的模样,道:“太后,嫔妾以为,若是放任陆纯熙不处理,恐会坏了宫里的规矩。”
闻言,太后沉吟半晌,觉得陈婉瑛此言确实有几分道理。傅琬夕却是在陈婉瑛说出此话后,眼神闪了闪,瞬间就明白了陈婉瑛的意图——她想除掉陆纯熙。
不过......
太后起身,道:“去承乾宫。”
“是。”花嬷嬷应下,由茹熏扶着太后,花嬷嬷紧跟其后,眼睛却是不由看了一眼陈婉瑛。
陈婉瑛察觉花嬷嬷的视线,脸上扬起一抹笑。
太后极为喜爱傅琬夕,即便是此事,也并未让傅琬夕离开。
承乾宫,知道太后携傅琬夕与陈婉瑛前来,齐烨不由蹙眉。这几日因为朝中事务以及昭国沈思柔之事,他繁忙得很。太后前来,肯定不是为他减压的。
但不管齐烨如何不愿,他也不能在自己的宫内避之不见。
“母后。”齐烨从书桌后起身,上前迎太后,视线从跟在太后身后的陈婉瑛与傅琬夕脸上扫过,蹙眉。
太后道:“皇上,哀家觉着,陆嘉的事情处理尚且有不妥当之处。”
闻言,齐烨冷然道:“朕已将陆家抄家,陆嘉族人全数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录用。此番,还是不妥?”
虽是问句,可语气太冷,让人觉得若是回答一个“不”字,便会惹来齐烨盛怒。
许是想起那日在裕华殿盛怒的齐烨,太后柔和了声音,不再是先前那般冷硬,道:“皇上,哀家并非你所想的那个意思。”
“那母后究竟何意?”齐烨开口问,声音还是冷淡。
急功近切,陈婉瑛不等太后说话,就道:“皇上,陆家尚且还有一女在宫内,此女更是陆嘉亲女,说不定会为了给陆嘉报仇而做出些什么来。”
“是么?”齐烨视线落在陈婉瑛脸上,冰冷冷的,看得陈婉瑛一阵胆怯。但是思及只要除去陆纯熙就能轻松除去苏瑾嫣,时日一久,皇上就会忘却,恢复对她的宠爱,陈婉瑛就更是想要立刻除掉陆纯熙。
看见陈婉瑛点头,齐烨收回视线,淡淡道:“不过是一个宫女罢了,随母后处置。”
傅琬夕忽然道:“太后,小女不才,认为陆纯熙与陆嘉关系并不好,而且此次更是救驾有功。即便她是身为陆家女,也该功过相抵了才是。皇上,您会下如此旨意,就是因为此,可是?”
此言一出,齐烨不由多看了她一眼。随点头,“傅姑娘果然不愧才女之名。”
齐烨是满意了,陈婉瑛却是不开心了。她看着傅琬夕的眼里都是不悦,但是在太后与皇上面前,她又不能说傅琬夕什么。
陈婉瑛收回看向傅琬夕的视线,转而投向太后,便见太后脸上神色有些松动。她心一紧,正要开口继续劝说太后对陆纯熙动手,就听太后道:“也罢。回宫。”
竟是默认了不处理陆纯熙。
陈婉瑛心有不甘,唤道:“太后!”
太后淡淡地看了陈婉瑛一眼,出了承乾宫。她在这宫里待了这么多年,陈婉瑛的小心思或许一开始没看出来,但是现在,实在是太明显了。她的确还算喜欢瑛丫头,为她出手处理一个宫女并无不可,可这并代表她愿意与皇帝生嫌隙。
不管皇上是为何偏袒那个陆纯熙,他偏袒了就是偏袒了,她不会为了处理一个宫女而伤害她与皇上的母子感情。
傅琬夕对着齐烨屈膝行礼,然后跟在太后身后离开。陈婉瑛心有不甘,但是没有太后帮忙,她根本动不了陆纯熙。恨恨地咬牙,陈婉也只能告退离开。
送太后回了颐和宫,太后揉了揉眉心,道:“哀家乏了,夕儿你自个儿在宫里走走?”
傅琬夕笑道:“太后好好休息,小女告退。”
“嗯。”太后点点头,进了内殿休息。
傅琬夕出了颐和宫,站在宫门口好一会儿,才带着丫鬟星儿往皇宫门口走去。见傅琬夕行走的方向,星儿问道:“小姐,您不在宫里走走?”
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自己的丫鬟,傅琬夕问道:“恒哥哥可在宫内?”
星儿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会忽然问这个,但还是回答道:“六爷如今领命,正在江西兵营。”星儿疑惑问道:“小姐您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问奴婢?”
“傻丫头。”傅琬夕“扑哧”一笑,悠悠道:“恒哥哥不在,你家小姐留在宫里和那群女人话里藏刀?”
星儿明白了,脸色一红,嗔道:“小姐!你,你怎么......”似乎是找不到形容词,星儿最后说道:“这样大胆!”
傅琬夕笑笑不答话。
“那小姐又为何要帮那陆纯熙?”星儿奇怪问道:“奴婢看着,六爷对那陆纯熙可是有几分特殊。就奴婢看,小姐完全可以不帮的......”
话还未说完,星儿就看见了自己话里的主人公,脸上浮现一丝尴尬,星儿不由自主闭上了嘴。
陆纯熙屈膝行礼,“傅小姐。”好似她并非听见星儿的话。
傅琬夕并不去探究陆纯熙到底听到了没有,笑着迎上前,要亲手扶陆纯熙起身,“纯熙不必如此多礼。”
陆纯熙眉心一蹙,身子微微斜开,避让了傅琬夕的手站起身。
被躲开自己的动作,傅琬夕也并不在意,自然地收回落空的手。傅琬夕微微偏过头,对星儿道:“你去旁侧等我。”
“是。”星儿听话地走到远处。
见状,陆纯熙心中升起一丝警惕——傅琬夕这是要做什么?
傅琬夕上前一步,靠近了几分,关切问道:“我听说纯熙几日前受了伤,不知伤势如何?可痊愈了?”
听着傅琬夕的关心话语,陆纯熙眉心不自觉地皱起——她怎么觉得,傅琬夕有点儿奇怪?
不等陆纯熙想清白傅琬夕哪里奇怪,就听傅琬夕继续道:“恒哥哥应当是极为喜欢你的,否则他那样冷冷清清的一个人,怎会主动于你英雄救美。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