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留安殿。
赵王回京的消息传进宫里,御膳房的人就已开始做准备了,因为太后对赵王的喜爱太明显,在宫里的人多少都会揣测主子的心意,再说即便这次揣测错了,也无伤大雅。
但不得不说,这些人都是人精,所以太后下达懿旨之后,他们并无慌乱,有条不紊地将晚宴准备妥当。此时,留安殿内已经布置完美,宴请的众臣携家眷都入了宫。
家中有适嫁年纪的姑娘的大臣在入宫之前,对自家女儿更是千叮咛万嘱咐,好好打扮了再出门,定要惊艳全场,以得赵王青睐——谁都不是傻子,多少都能猜到这晚宴是太后给赵王举办的选妃宴。
所以当陆纯熙扶着苏瑾嫣随皇后等人一起到留安殿时,就看到了殿内美女如云、争奇斗艳。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皇后却是微笑着淡然处之,显然对这样一番景象并不奇怪,让前来的妃嫔择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陆纯熙为苏瑾嫣添茶,却是有些心不在焉,止不住的想着今后齐恒是不是也会如此?正想到齐恒,陆纯熙就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她抬起头,对上一双带笑的凤眸。
齐恒走进大殿一眼就看到了服侍在苏瑾嫣身侧的陆纯熙,忍不住弯了眸,正欲撤回视线,却与之对上,眸中笑意不由更浓。
只是殿中人多眼杂,齐恒视线并未多加停留,很快就转开了。但他却是没有看到,傅琬夕一直看着他,自然也没有错过他看向陆纯熙的眼神。
傅琬夕正欲起身往齐恒的方向去,却在这时,外面传来唱和声。
“皇上到——”
“太后到——”
“赵王殿下到——”
齐烨、太后和齐芃三人一起走进了大殿,陆纯熙心说难怪赵王作为宴会的主人公却迟迟未到,原来是同皇上太后一起。
“臣等/民妇/民女/奴才参见皇上、太后、赵王殿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赵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齐烨三人落座,齐烨笑道:“今日乃是为赵王举办的接风宴,大家尽可放松,随性就好!可莫要拘束,扰了兴致。”
“是,皇上。”
初还有些人放不开,但几杯酒下肚,气氛松缓,众人也都放开了,觥筹交错,很是热闹。
太后笑问道:“赵侍郎,哀家听说赵小姐琴艺乃是京中一绝,不知哀家可有那个耳福?”坐在太后下首的齐芃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但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赵胜平被点名,忙起身回应,“太后过誉了,小女的琴艺不过是外界夸张了。但小女不才,愿为太后演奏一曲。”说话间,不断对自己的女儿使眼色。
赵涟漪看到父亲的眼色,只能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走到殿中,俯首一拜,“小女不才,愿太后莫要怪罪小女琴艺不佳。”
此时已有宫人将瑶琴放在赵涟漪身前,赵涟漪落座,素手轻拨琴弦,袅袅琴音便从指端倾泻而出。
一曲终了,太后夸赞了几句,给了些赏赐,赵涟漪行礼之后便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殿内又起丝竹之声,只是谁的心思还在这上面呢?都盯着太后和赵王的脸看呢,想要从二人脸上看出,对这位赵姑娘有无意。
“母后,”齐芃看着太后,无奈道:“儿臣并不急着成亲,母后何必如此心急?”
太后道:“哀家老了,就想早些抱抱孙儿,也想有人能替哀家照顾好你。哀家瞧着这赵家姑娘模样生得不错,琴艺也好,你觉得如何?”
见太后如此,齐芃无奈,想着母后高兴就好,便回道:“赵家姑娘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儿臣并不喜欢这一类型的。”
闻言,太后思索片刻,对王乾道:“王大人,哀家听说贵府小姐一曲惊鸿掠影,名震京城,不知今儿个哀家可有幸见识一番?”
王乾忙上前,“小女愧不敢当!”
王夫人暗地里去推王岚,小声叮嘱,“好好儿跳。”
“是,母亲。”王岚低垂着眼眸走到殿中央,很快惊鸿曲奏,王岚随着丝竹之声起舞,裙摆飘扬,柔夷如雪。那回眸一笑,端得是惊鸿一眼,入心田。
“母后,此女虽好,却不是儿臣心头好。”这次不等太后问,齐芃便拒了。
太后还想点出哪家女儿,齐芃坚决道:“母后若是再这般,儿臣可要提前告退了。”闻言,太后只好作罢。
宫妃席位,陆纯熙低头为苏瑾嫣布菜,心中却是牵挂着齐恒——太后待齐芃如此之好,却吝啬分给齐恒一分。陆纯熙微微抬起头,视线不由滑到齐恒在的地方,又担心被人发现,很快收回。
此时太后已说起以往旧事,多是齐烨齐芃二人幼时趣事,闹得宴会氛围更是轻松。
“......哀家记得,芃儿幼时与恒儿也相处甚好。”太后叹了口气,“当年哀家本想将恒儿养在膝下,可奈何出了些差错了,便是错过了。”
“母后严重了,儿臣一直是您的儿子,哪有错过之说。”齐恒笑道,只是陆纯熙能看出齐恒的笑只浮于面,不显于心。
陈年往事,即便是宫中的一些老人也是不知道,众人更是不知内情,皆道太后仁厚。这些话落在陆纯熙耳中,让她极为难受。
“假做好人。”陆纯熙忍不住嘀咕道,面上浮现出一丝不满来。她看向坐在一旁,神色无奈的赵王,不由迁怒,都是这赵王的错!
“娘娘,奴婢肚子有些不舒服,想要出去方便一下。”陆纯熙凑到苏瑾嫣耳边,低声道。
“可有大碍?”苏瑾嫣担忧道:“你快些去吧。”
“多谢娘娘。”陆纯熙道,偷偷溜出了留安殿。陆纯熙出了留安殿就往御膳房去,此时御膳房众人都忙着准备宴会上的所有食物,并无多余注意力放在陆纯熙一个宫女身上。
陆纯熙找到了给赵王准备的茶,确定周围无人之后,从怀里摸出个小瓶子倒了些粉末在里面,摇散之后,匆匆离开。
不过是普通药物,让赵王难受几日罢了。也查不出来是有人做手脚。
陆纯熙轻哼,“让你欺负齐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