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星儿被傅琬夕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立刻就要去把佩玉给捡起来。
“不许捡!”傅琬夕喝道,脸色阴沉。
星儿动作一顿,不解的看向傅琬夕,“小姐?”这不是楚王殿下送的佩玉吗?小姐对楚王殿下一向上心,怎么......
傅琬夕冷淡道:“不过是随手捡来的佩玉,哪里配得上本小姐的身份。”先前她在路上见到这佩玉,并无多在意,毕竟以她的身份,比这成色好的佩玉也有的,但因为她曾见过齐恒佩戴,所以才捡了起来。
方才遇见陆纯熙,不过是特意拿出来给陆纯熙看的,谁知陆纯熙竟是那样冷淡的反应,倒衬得她不堪了一般!
星儿愣住,这不是楚王殿下送给小姐的?那方才......
傅琬夕没有心情理会星儿的想法,弹了弹衣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就像是弹走了那些不悦。傅琬夕整理好心情,脚下的方向却是转了。
“小姐,这不是去太后宫里的路......而是瑛......”星儿小声提醒,却换来傅琬夕冷冷的一眼,星儿声音渐息,不敢再说话。
傅琬夕回头看了一眼陆纯熙离开的方向,唇角泛起一丝冷意,她倒要看看,陆纯熙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在这宫里活多久!
咸安宫。
陈婉瑛赤足行走,水绿的裙摆随着她轻灵的步伐微微扬起,露出白皙纤细的脚腕,腕间系着红绳,每走一步,便有铃铛声响起。
她倏忽回头,粲然一笑,柔软的丝带从其唇角飞扬而过,为其添了一分纯粹与不谙世事的天真。
齐烨加快脚步上前,一把将人搂在怀里,责备道:“如今天气严寒,你怎的穿得这样单薄?甚至连鞋都不穿?若是着了凉,该你难受的了。”
陈婉瑛轻笑,声音欢快,“臣妾喜欢这样,自由自在,不必拘束于宫规礼仪。皇上,还记得吗?您与臣妾的第一次见面,臣妾也是这般,赤足而行。”
经陈婉瑛这样一提醒,齐烨也想起了二人的初见。
那时他还是太子,恰逢先帝大寿,宫中大摆宴席。他不胜酒力借故离开大殿,在宫中散步醒酒的时候听到少女欢快的声音。他寻声找去,便见还是少女的陈婉瑛赤着一双玉足坐在高高的树枝上。
他还记得那日下了一场雪,不厚,只薄薄的一层。少女坐在树枝上摇晃着赤裸的玉足,欢快的笑声中是清脆的铃铛声。
“你是何人?敢在宫中攀爬树木?”他微微仰首,看着树上的少女。
少女显然被惊到,手忙脚乱的下了树,连鞋未来得及穿,便赤着一双玉足跑没了影儿。后来他娶了陈家的女儿,掀开喜帕看见是她,心里也是欢喜的。
只是后来,陈婉瑛愈发娇纵,二人越行越远。
“皇上?”陈婉瑛微微偏头,疑惑地看着齐烨,问道:“怎么了?”
齐烨淡淡笑道:“想起了些许往事。”他让宫人取来了陈婉瑛的绣鞋,微微蹲身,道:“快些把鞋子穿上,以免着凉。”
“好。”陈婉瑛乖巧应下,玉足放在齐烨面前,齐烨伸手握住陈婉瑛玉足,入手一片冰凉,他微沉了脸色,斥道:“瞎胡闹。”却还是待其玉足暖了之后,才亲自给人穿上了鞋。
陈婉瑛低垂着眉眼,很是乖巧听话的模样,可若是有人看见她的表情,就会知道,并非如此。陈婉瑛神色复杂,欢喜、怨恨......皆有之。
亲手给陈婉瑛穿上绣鞋,齐烨一时怔愣,多年以前、初遇陈婉瑛时,他就想过追上那个姑娘为她把鞋穿上,可这么多年,二人也不过渐行渐远。如今当真圆了当初的念想,却又觉得,不过如此。
“皇上?”陈婉瑛伸手挽住齐烨的手臂,笑容娇憨,和未出嫁的小姑娘似的,“您怎么又发呆了呀?莫不是又想起了什么往事?”
齐烨回神,笑道:“瑛儿果真聪慧至极。”
“臣妾不过是小聪明罢了,哪里比得上皇上的大智慧。”陈婉瑛笑道,与齐烨一同进殿。
还未踏入殿内,一个小太监便走了过来,对齐烨道:“皇上,瑾昭仪妊娠反应极为严重,便是太医开了药,也......”
这小太监才进宫没多久,哪里懂得宫里的弯弯绕绕,皇上下了什么命令他就怎么去执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此时径直向皇上汇报重华殿的消息,就是在打瑛贵妃的脸。
陈婉瑛气得咬牙,却偏偏发作不得,不仅如此,还要做出一副担忧的贤良模样,问道:“太医可有说是为何?怎么才能减轻?”
小太监摇头,“奴才不知。”
齐烨眉头紧蹙,眼里流露出担忧。他微微低头,对陈婉瑛道:“朕去重华殿瞧瞧,瑛儿莫要再胡闹。”指的是陈婉瑛赤足在外行走的事情。
“臣妾知道了。皇上快些去吧,瑾妹妹此时定当难受得厉害,皇上陪着也好安慰一番。”陈婉瑛乖巧应下,却不是因为齐烨的话中的关心,而是以旧情引起皇上怜惜的事情,可一不可二了。
见陈婉瑛如此乖巧,齐烨对其倒是多了一分喜欢,抬手安慰性的拍了拍陈婉瑛的手背,便迈步匆匆离去。
“混账!”齐烨走得没影儿了,陈婉瑛抬手就摔了一地的青瓷,她怒道:“她苏瑾嫣一次又一次地坏本宫好事!当真是以为本宫好欺负!”
转头看见正蹲着收拾青瓷碎片的晓真,陈婉瑛又想到那个处处比人强一头的陆纯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能做些什么?!”
晓真跟了陈婉瑛多年,立刻发现陈婉瑛这是要迁怒与她。她忙道:“娘娘莫要生气,那医童已经安排妥当,娘娘就等着看好戏吧。”
闻言,陈婉瑛气消了一些,她冷道:“此事你若是办得不好,看本宫如何收拾你!”
“奴婢定会让娘娘满意的。”晓真道。
陈婉瑛冷哼一声,转身进内殿,忽然瞥见铜镜中做素净打扮的自己,只觉丑得很,抬手就将头上的丝绸绑带扯下,“难看极了。”
晓真不敢答话,仔细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