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先前一路奔波,不管是齐烨还是苏瑾嫣都已疲惫至极,在到达安全营地之后,也是强打着精神梳洗处理一些事物。
但是这样一个状态赶路是不可能了,所以齐烨下令就在暂时营地休息一晚,第二日出发前往江西军营。
是夜。
夜晚多寒凉,负责守夜的侍卫拢了拢衣服,忍不住和同伴闲聊起来。
“要我看哪,今后这瑾昭仪就要飞黄腾达了。”左边的侍卫用手肘捅了捅同伴的肋骨,“你看啊,这陆纯熙是瑾昭仪的人,如今立了这样大的一个功,那少不得奖赏,更何况皇上本就喜欢瑾昭仪。这样一来,还不可劲儿的给瑾昭仪圣宠?就是其他娘娘也不敢多说什么不是。”
“你这算什么?”右边的侍卫不屑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左边的侍卫不服气了,“那行那你说,还有什么明眼人是看不出来的?”
右边的侍卫压低了声音,道:“你注意到白日里纯熙姑娘说要以身诱敌的时候,皇上啥表情不?”
“这倒没有,就注意到皇上说不行,可这不是为了瑾昭仪吗?”左边的侍卫有些不明白同伴怎么说起这个。
右边的侍卫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当然不止是这样。当时皇上的表情我可是看得真真的,又急又怒,更看着跟心上人去送死似的。要我说啊,只要这纯熙姑娘生还,今后和瑾昭仪联手,姐妹一起称霸后宫!”
左边的侍卫白同伴一眼,“就你个万年老光棍还知道什么是看心上人送死的表情?你可别胡吹了你。”
“你别不信!”同伴急了,“我看的戏可多了,那些戏子演得就跟皇上今日的表情一样一......”
同伴的声音忽然消失,左边的侍卫不由奇怪,扭过脑袋去看,然后也噤声了——沈安就站在两人右侧不远处。原来是他二人边走边说,已经快走到皇上休息的帐篷了。
沈安只将二人的话听了一半,但他活了这么多年,在宫里那个诡谲的地方呆了这么久,即便是不听全,也知道这两个侍卫在说什么。
对于皇上的心思,沈安也能猜到几分,但猜到归猜到,万不敢随意谈论。这两个侍卫也是胆子包了天!沈安沉着一张脸将两个侍卫一顿训斥,厉声叮嘱,“慎言慎行,万不可胡言乱语。”
“是。沈公公教训得是。”两个侍卫应道,不敢再说。
见两人认错态度极好,沈安也怕惊扰了齐烨休息,便让二人继续巡逻,自个回到营帐服侍齐烨。却是无人注意到,在与齐烨相邻的、属于苏瑾嫣的营帐的帐帘微微晃动着。
苏瑾嫣正站在帐帘之后,一只手正握着帐帘的边缘,一副要撩开的模样,只是她维持这个姿势已经许久了。
从听到那两个侍卫的谈话声开始,她就保持着这个动作没有动弹。
在沈安和侍卫都走开之后,苏瑾嫣撩起帐帘走了出去,找人拿了伤药——她从未骑过马,今日却是连马背都不怎么下去过,大腿内侧被磨出了血。大庭广众她不好意思说,这才在晚上打算去找护卫拿伤药。
苏瑾嫣并不识得营地的这些人,好在陈鹤云她见过几面,知道是齐恒的人,便去找了陈鹤云。得知她的来意,陈鹤云拿出伤药给苏瑾嫣,然后送苏瑾嫣回她自己的营帐。
还没走到苏瑾嫣的营帐,陈鹤云就听见了一阵马蹄声。因为他会武功,听力比寻常人好,所以他听到的时候,苏瑾嫣尚未所觉。
“怎么了?”苏瑾嫣看到陈鹤云忽然停下,不由奇怪,于是开口问道。
陈鹤云凝重了神色,道:“林中有动静,似有兵马靠近。娘娘,您快些回到营帐。卑职召集人备战。”说话间,已经发出了军队特有的信号。
很快,安静的营地开始活跃起来。
苏瑾嫣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帮不了忙,留下也是累赘,便加快脚步准备回到自己的营帐。她从齐烨营帐前走过的时候,帐帘忽然被撩开,齐烨走了出来。
“皇上。”苏瑾嫣止步,屈膝行礼。
“不必多礼。”齐烨伸手扶了苏瑾嫣起身。然后高声唤道:“陈鹤云。”
“卑职在。”陈鹤云走到齐烨身边,行礼,“皇上有何吩咐?”
齐烨看了看已经集合开始备战的众士兵,对陈鹤云道:“不必备战。来者不是敌人。”
闻言,陈鹤云错愕地抬起头,“皇上此话何意?”
齐烨道:“朕下达了两道密旨。”当初计划到漠北时他就对漠北的形势有过猜测,也提前做了准备,但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有想到三皇子会弑父逼宫,这才一路狼狈奔逃。
但是早已下达的密旨却并不受影响,在漠北政变之后,提前接到消息的两支军队都已赶来。只是没想到远在江西军营的齐恒会先一步到达。
这个临时营地也是他派人告诉后一支队伍的,所以在此时出现的,不会是敌人,而是他密旨召来的第二支队伍。
听得齐烨的话,陈鹤云懂了,出现在林中的兵将也是皇上密旨召来的。想明白这个,陈鹤云不免有些不高兴,密旨召了他主子,还召其他队伍,明显是不相信他主子的能力。
正说话间,另一支队伍已经出现在众人眼前。看见营地,队伍里升起一面大旗,正是辽疆的大旗。齐烨脸上露出一抹笑,走到另一支队伍面前。
领军见到齐烨,翻身下马,行礼,“卑职萧作,参见皇上!救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无妨,萧将军请起。”齐烨亲手扶萧作起身。
“谢皇上!”
萧家世代忠良,皆为将,长年固守在辽疆与漠北边境,长年不归乡。对于萧家,陈鹤云也有耳闻,心中也钦佩如此忠良。
齐烨与萧作说了几句话,开始下达命令,“萧将军,如今小恒带着人返回漠北救人,朕恐有不妥。你带人前去支援。”
“是!”萧作应下,询问了大体方向和情况之后,带着自己的人就走。动作利落。
陈鹤云没想到齐烨会下达这样的命令,愣了好一会儿。
在萧作带人离开之后,营地再次恢复平静。众人各自回去休息,以免第二日赶路精神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