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三条里?”华励红着眼睛看着他。
傅承安的情绪不带一丝波澜,他极度冷静,思虑再三,“是,李牧交代了一切,唯独没有交代三条里,他似乎有意避开这个,尽管他父亲死在二当家崔晏星的手里,可他仍然避开了他们,这就是破绽。”
“李牧始终不肯承认放火烧了喜红楼,而现有的罪名最高也只能让他终身监禁,只差一步了,他就能伏法。”华励疾言厉色的看着傅承安,“你就没办法撬开他的嘴吗?”
傅承安道:“屈打成招,有意义吗?”
“有意义,只要他死,任何形式不重要。”
傅承安无语,“李牧可以认贼作父三年而不漏出任何破绽,这份儿隐忍非常人可比,而且,我不认为他是放火烧戏红楼的人。”
“可是他威胁过你,不是吗?他亲口说要烧了喜红楼给我们一点儿教训。”
“那只是说说而已,他不会这么做。”
华励气的脸色煞白,“你凭什么这么认为,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你很了解他吗?”
傅承安听到这话也是气得很,想跟他解释原因,却又气的懒得多说一句话,双方沉默片刻,最终以傅承安的一句“李牧已经移交刑部,一切都会秉公处理,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我师父吧,他老人家回来了,这个案子牵涉在朝官员,是由他主审定案的”而告终。
二人分开,各奔东西,一个回家,一个不知去向。
喜红楼的大火早就扑灭了,残垣废墟也被灰色的施工布围了起来,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朝廷吏部办事的效率极低,调令方面一时三刻还没有回音,所以,傅承安每天就是在行动处混到天黑,然后就去夜场玩儿的天亮再回家,然后睡到中午,吃了午饭再去行动处混日子。
这天,傅承安正在办公室里听外面备班室的属下聊天,忽然听见大门咣当一声,接着就看见华励踹开他的办公室大门,二话不说拽着傅承安就往外走,任何人阻拦都没用,他身手太好,三两下就打翻了上前阻拦的人。
“去哪儿啊这是?”
“去你不敢去的地方。”华励冷着一张脸,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我有什么地方不敢去的?笑话。”
很快,汽车就停在了喜红楼的外面,那里还有傅家的家丁在看守,见自家二爷来了也只能默默地离开,华励将人推进去,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狠狠地摔在了傅承安的脸上。
“我真没想到,最大的骗子竟然是你。”他气的手抖。
傅承安一脸懵逼,“什么跟什么啊。”
“你冷静一点行不行?”
华励一脸愤怒的看着他,“你让我冷静一点?你睁眼看看这四周都是什么?”
“傅承安,你站在这里不觉得害怕吗?”
傅承安快速略过信件的内容,顿时心凉了半截,这是栽赃陷害,而且,是很完美的栽赃陷害,信中不仅笔迹一模一样,就连标点符号的运用和日常书写的语气语法也是毫无差别,如果不是确定自己没有做过那些事儿,他差点儿就信以为真了。
“这封信是假的,我没有写过这封信。”
可是被仇恨冲昏头脑且元气大伤的华励却依旧怒视着他,任何解释在他眼中·都是狡辩,只会火上浇油。
“真的不是我,这件事与我无关。”傅承安见他不信,又补上一句。
殊不知,这句更让华励火冒三丈。
他笑了,在这个犹如人间地狱般的地方,他笑的很大声。
那种绝望的笑容,傅承安以前在林彦博的脸上也见过一次,那一次,林彦博抓了他,自称想要同归于尽……
“傅承安,你们官官相护的时候,就不害怕冤死的亡魂找你们索命吗?”
信,是华励在傅承安的卧室门口捡到的,信上的收款人是李牧。
傅承安看着信封上熟悉的笔迹,心里也明白这是有人故意做伪证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这背后隐藏的阴谋此刻只显露了冰山一角,傅承安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解释。
“这封信不是我写的,如果我真写了这样一封信,又怎么会让你看到,我做事一向严谨,你不是不知道。”
华励此时略显癫狂之态,红着眼睛看着他,“是啊,你做事向来谨慎,可人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就如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样,傅承安,我不瞎,我认得你的笔迹,也熟悉你信中书写的语法和习惯。”
华励怒极反笑,“我也真傻,怎么会想不到自古官商不相离的道理,只因为我知道李家仓库地下的秘密,只因为我的存在妨碍了你们私吞这批宝藏的计划,你们就这样针对我,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呢?杀了我一了百了,何必去滥杀无辜,那些姑娘都是孤儿,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好日子,你们何其残忍啊。”
傅承安见他这般情绪崩溃,心里也有一丝惊讶,他没想到华励这样的人竟然会对喜红楼有如此深的感情,可是,不能任由他这么胡思乱想下去。
“华励,我再说一遍,喜红楼不是李牧放火烧的,更不是我和他一起合谋策划的,这个案子另有隐情,你要给我时间。”
“不用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人死了,什么都没了,我自己查,我要让你心服口服的认罪。”
傅承安不语,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因为,那封信上写的是:“心腹之患已除,君可安枕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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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堂。
一人坐在老虎皮上闭目养神。
下属带着一只锦盒轻悄悄的走进来,放下锦盒后垂手立于虎皮身侧,轻言:“华励跟傅承安闹翻了,现在已经离开傅承安的家,自己租了一个小公寓住在外面,堂主,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抹婀娜的身姿挪了进去,姑娘长得水灵,端着白膏子跪在地上伺候着,吸烟的人过足了瘾,挥手赶走不相干的人,“放火的那小子处理了?”
“是,按您的吩咐,剁碎了扔在河里沉下去了。”
“那就好,刑部那帮人可不是废物,个顶个儿的火眼金睛,贼着呢。”
“这个您放心,做的稳妥,上下也都使了银子,没人会查的。”
男人猛吸了口烟,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他,“李牧这小子倒是挺能抗的,傅承安亲自审问竟然也没撬开他的嘴,你去想想办法,让他认了这个案子,不然,华励那小子不依不饶总是要查下去,那个傅承安也不会善罢甘休,坐实他们俩合谋烧楼的罪名,对大家都好。”
“是。”
“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