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安忽然安静下来,这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姜帆没得到答案,于是又问了一遍,“大人,这里又不是他们要找的狐王陵,引他们过来干什么?”
傅承安已经没动,姜帆只好将手电光移过来,结果,他也愣住了。
甲板的尽头,在漆黑一片的环境里,竟然有一个男人。
玉冠束发,孝服着身,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更要命的是,这个人的长相居然跟傅承安有几分相似。
好端端的多了一个“人”,姜帆忽然明白傅承安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了。
他们俩是从上面掉下来的,现在要离开,只能是原路返回,而这里至少有六米高,不靠外力是不可能上去的。
而他们现在只能依靠杜宇他们来救援,所以,傅承安才会说引杜宇他们过来,然而现在,姜帆心里脑子里全都是一个字,鬼。
“大人,他是谁啊。”
傅承安虽然不信鬼神,但这种地方,平白无故出现一个这么奇怪的人,他很难不去想。
更何况,他们身后就是一个巨大的棺椁。
“我不认识,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是怎么出现的。”
姜帆摇摇头,“没有,我刚才一直在看另外一边,大人,他会不会是跟咱们一样从上面掉下来的。”
傅承安愣了愣,“会吗?你看他的穿着,跟我们也不一样啊,还有他的头发,你看,他是长发。”
姜帆压根不敢看,扭着身子拉着傅承安,“大人,所谓眼不见为净,咱们是有任务的,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走吧,飞不上去咱们就找别的地方上去。”
傅承安表示赞同,二人小心翼翼的往后退,然后看准时机,撒丫子就跑,等他们跑到另外一边的甲板时,那个男人又在那里站着,似乎也很好奇。
姜帆赶紧双手合十大声念佛号,傅承安则闭了闭眼睛,心说这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以前张瑞洋说的话,还真不是胡扯。
“姜帆,你不是偷了一颗信号弹吗?”
姜帆点点头,“在我这儿,大人你要干什么?”
傅承安指了指上面,“发上去,先找人过来把咱们弄上去。”
未知领域不探索,这是大自然生存的法则。
姜帆立刻照办,绿色的信号弹发出去,把这个地方大部分都照亮了
此时,傅承安也惊讶的发现,这个地方竟然是一个人工建造的巨大洞窟,下面有地下河,棺船虽然是在河里的,但是因为自身太重,又或者是地下水水量不足,反正棺船没有移动的痕迹。
信号弹很快灭了,四周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傅承安深吸一口气,姜帆则站在他旁边,尽管害怕,但他还是尽职尽责的将傅承安护在身后。
“大人,你后退,等会如果打起来,您就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可顾不上您。”
傅承安点点头,然后拉着姜帆往后退,他们想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此时,对面那个年轻人忽然朝他们走来,眼神充满困惑。
也就在这个时候,上面忽然扔下来好几根绳子。
杜宇和罗佳佳相继登船,他们带了十个人,三狼跟着杜宇,四虎跟着罗佳佳。
看着他们从天而降的利落表现,傅承安忽然明白了一个事实,
五年前,林彦博第一次与他见面时,那微微一愣的诧异,竟然源自这里。
因为那天,他的身边跟着杜宇,而林彦博常年从事古董生意,应该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如果倒退五年,重新推理当时阮慧珍的案子,那么真凶不一定是林彦博,至少不会只有林彦博。
但是,无论是什么真相,如今都已经没机会再知道了。
罗佳佳的心腹四虎看见傅承安和姜帆站在那里,便第一个冲上来,枪口对着他们,“谁让你们乱跑的,过来。”
傅承安被他吼了一下,思绪从过去回到现实,却又发现刚刚那个身着孝服的古代年轻人竟然不见了。
杜宇示意自己的心腹三狼带着绳子过去,结果傅承安却直接朝他们走来,“上去吧,这里只是一艘棺船,没什么可看的。”
然而,随着上面的人继续往下跳,杜之祥和杜国峰也跟着下来了。
傅承安凝眸看了一眼四周,基本上活着的人都下来了。
姜帆立刻将傅承安拉到身后,小声叮嘱,“大人,他们都下来了,似乎是找到了什么东西。”
傅承安道:“杜之祥下来了,等下找机会离开,不用管我。”
姜帆一愣,“大人。”
“听我的,等下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自己想办法离开,绳子一时半会儿不会掉下来。”
姜帆好像说什么,却看见杜之祥走过来,站在傅承安面前,静静的看着他。
忽然,杜国峰走过来,对杜之祥说道:“父亲,顾老头说了,棺船会随着地下河水位的变化而移动,这个应该就是咱们要找的,咱们运气不错,就怎么误打误撞的遇见了。”
傅承安愣了一下,“这里距离狐王城还有一段距离,棺船不可能飘得这么远。”
杜之祥朝他微微一笑,“等一下就辛苦你了,你爷爷当年破解狐王城密道机关的时候,我全程看过来,我记下了过程,但我不是他,我做不到全身而退,所以,就麻烦你在前面开路,你按照我说的做,如果你有你爷爷的本事,你也能全身而退。”
傅承安深吸一口气,哼了一声,“杜老爷子,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也不会听的,走之前,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杜之祥点点头,“你问吧。”
傅承安道:“我爷爷当年反对你们三进西域,究竟是什么原因。”
杜之祥表情并无任何异常,淡淡的看了看他,“他是官,哪个官愿意监守自盗呢?”
傅承安摇头,“不对,当年你们第一次进西域,你们带出来很多宝贝,这其中也包括了四象怀表,当时,你们一人一块分赃,第二次进西域,你们又带出来很多宝贝,只是相比较前一次,虽然少,但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第三次,我爷爷拒绝了你们的要求,甚至威胁你们,如果再去,他一定不会姑息,所以,你们安分了二十多年,我不明白的是,四象怀表......”
“承安......杜之祥打断了他的问话,“第一次,是你爷爷带队,我们一起发财,大家都得了好处,但是,你爷爷虽然破解了所有机关,但他也有不足之处,那就是古文字的识别。”
“金尧当年只知道摸金,金银玉器自然是不在话下,但我不一样,我发现我们去的这座古城非同一般,从那些碑文的含义中我参悟到,这里存在着一种长生不老的传闻,文字记载的寥寥数语间,我知道这个秘密与四象怀表有关,于是,当年我就提出,四象怀表放在一处共同保管,我这样做,也是想将来如果有机会,我自己可以参悟四象怀表的秘密,自己带人来这里寻找长生之术,但是,你爷爷拒绝了我的提议,坚持要四家一人一块保管。”
“我当时虽然不愿意,但也没有反对,四象怀表一家一块带了回来,我们有了钱,就各自有了自己的计划,傅东笙经商,华子明游戏人间,金尧却结识了权贵,只有我,我一直在想长生之术这个秘密。”
“二次进西域,你爷爷本来也不愿意的,但禁不住我们三家的劝说,他才带我们走了一趟,那时候,他尚未成亲,回来后他就明确的告诉我们,他要金盆洗手,再也不染指地下古墓,我当时就提议,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在冒险,那就把各自手里的四象怀表拿出来,出手换了钱,也算是了却了各自的一段过往,其实,我当时真正的意图就是找人假冒买家,将其他三块儿表买回来,放在自己这里。”
傅承安道:“你因为要独吞长生之术这个秘密,所以你费劲心思想要独占四块怀表,可是终究事与愿违。”
杜之祥道:“是啊,金尧许是察觉到我对四象怀表的动机,他虽然不确定具体的原因,但他警告过我,不允许我再去西域,我对此十分不理解,也曾问过他自己不想做了,为什么要干涉我们,大家本就是合作互相认识成为朋友,既然未来的方向不同,大可以互不往来,没必要限制他人的自由。”
“但是,他始终没给我这个答案,只是威胁我,如果再去西域,他就会以盗墓王陵之罪逮捕我。”
傅承安没说话,面对杜之祥的话,他脑子里缺失的部分一点一点的补充了进去,就快还原当时的真相了。
“所以,你怀恨在心,杀了他,一了百了。”
杜之祥点了点头,一脸坦然的看着他,“生死攸关,是人都会自私的。”
傅承安道:“因为你生了病,因为医生说你无法医治只能用药维持,因为你不想死,所以你就想要寻找这传闻中的大漠雪莲,企图破解长生之术,你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单凭你们三个,别说全身而退,就是能不能招对地方都是个问题,所以,你又一次去找我爷爷商量,希望他可以在带你们去一次,而且,你还将自己隐瞒多年,关于四象怀表的秘密和盘托出,你以为我爷爷无论是出于贪心还是出于朋友之义,总会出手帮你,然而,他还是拒绝了,而且在得知四象怀表的真正秘密后,他甚至要求你们把四线怀表全都交出来,就因为这样,你怀恨在心。”
杜之祥道:“是,他得知四象怀表不仅仅是一套价值连城的宝贝,还隐藏着关乎长生之术的秘密时,他就第一时间联系了其余两个人,这其中,华东明最先把东西交了出来,并表示自己不参与,打算隐退,我劝说无果,也只能放任他离开。”
傅承安道:“那块怀表就是被放在晏津钟楼密室中的那块。”
杜之祥点点头,“正是,金尧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将那块怀表放在钟楼,说什么震慑一方风水,当时还上表朝廷,以开挖河堤,意外所得为理由上交朝廷,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死心。”
“傅东笙的那块早就在我这里了,所以,当时我手里有两块怀表,金尧的那块我如果想要,他就必须得死。”
傅承安冷笑,“行吧,你谋划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凑齐了四象怀表来到这里,我就代替我爷爷成全了你,我们走吧。”
杜之祥冷着一张脸,示意罗佳佳跟上,杜宇想要跟着他,却被杜之祥制止,强行留在了自己身边。
罗佳佳和心腹四虎押着傅承安和姜帆开始往船舱里走,棺船很大,甲板上有两个入口。
姜帆一直在观察四周,想办法可以脱身,但是,罗佳佳警惕性太高,他一直都没有机会。
楼梯往下延伸,第一层有一个石门,两边有镇墓兽,墓门上有莲花的图案,这是往生的含义。
罗佳佳用枪推了推他,“过去开门。”
傅承安的后腰被他戳的生疼,不耐烦的扭过头来瞪了他一眼,“你瞎啊,这么重的门,我一个人推得动吗?”
罗佳佳示意四虎跟上,四虎是个不怕死的人,对罗佳佳极其忠心,傅承安看了眼被罗佳佳控制的姜帆,他心里有些担心。
他没想到这里就是杜之祥要找的地方,情况有变,他必须先把姜帆送出去。
被四虎瞪了一眼,傅承安对罗佳佳嚷道:“两个人也不够,你让他过来帮忙,他力气大。”
姜帆被指定过去,罗佳佳虽然疑心,但观察四周,这里都是自己的人,也就答应了。
“你,过去帮忙,别耍花样,不然一枪崩了你。”
姜帆被他用枪指着头骂了两句,心里老大不舒服,回头看了他一眼,便慢慢的走向墓门。
来到墓门前,傅承安把姜帆拉到自己身边,他们双手按在大门上,用力推的同时,傅承安的余光看见杜之祥也过来了。
“听着,等会儿你找机会跑,先爬上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