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和李晏一边狂跑,一边躲避越来越多的飞箭,看来,这国公府的人,也根本没把李晏的死活放在眼里。
是啊,对于一个傀儡皇帝来说,他的死活,还会有谁会关心呢?之前在皇宫里,黄炎已经命人秘密地给他下毒了,只是这么久过去了,李晏还没有归西,他应该也等得不耐烦了。不过,黄炎已死,国公府这些护卫,也真是不知死活!
李晏冲着上面大喊:“你们都放下手中的弓箭,朕可以饶你们一命,否则,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活!”
然而没一个人听他的。黄昭也出现在了高台下,他反而直接下命令,恶狠狠喊道:“你们一个也别想逃!都给我去死!”
这时,身后的秋染也开口了,大笑几声,喊道:“黄昭,你最恨的人是我,我现在就在这里,你来杀我呀!”
沈婉婉一听可急坏了,高声喊道:“我是沐婉婉,我是沐婉婉!如果我今天能活着出去,日后必定会将国公府踏平,一个活口也不留!”
黄昭这时才留意到,原来秋染也在其中。从前他被这个女人骗得很惨,这口恶气,他一直是咽不下的,如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黄昭本来是见胜局已定,才爬上高台,想猎杀这些行刺的女子。谁知秋染竟然也在,他寻她已久,她却主劝送上门来,还真是不怕死。
黄昭更加气急败坏,大声嚷嚷道:“都给我放箭,先把后面那个女子射死!一定不能让她逃出去!快,快!”说着,黄昭居然抢了身边一名护卫手中的弓箭,亲自拉弓,一支支利箭,直直向秋染射去。秋染反而继续大笑,骂他无用,连射箭都射不准,若不是生在国公府,啥也不是。
沈婉婉知道秋染是在激怒黄昭,果然更多的箭都像长了眼睛似的,齐刷刷射向了秋染。沈婉婉急得不行,秋染却还在继续骂黄昭。李晏斥道:“黄昭,朕在这里,你还敢命人射箭,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黄昭却狂笑道:“陛下,刀剑无情,现在有两名朝廷重犯在此,陛下也请体谅一下臣子吧。为了大业,为了朝廷,陛下不可不掂量掂量!”
李晏大声喝斥道:“黄昭,你这是要造反了么?你若再如此,朕必不饶你!”
黄昭却不以为然,仍是疯狂地命令护卫们放箭。
这时,随着几声马嘶,沈婉婉看向前方,箭林之中,却闯进来好几个骑马的蒙面人。沈婉婉还没有反应过来,马上的人对他们喊道:“快上马!”
听声音,却是无比熟悉,原来竟是月石溪,还有崔棠!沈婉婉激动得快哭了,他们纷纷飞身上马,高台上的黄昭气坏了,无数的箭落了一地,眼睁睁看着这几人冲向外面。黄昭急得大咸,“快,快给我拦住他们!”
府内的护卫追了出来,而府外也围满了护卫,只是哪里拦得住快马奔驰!沈婉婉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刚刚冲出府外,李晏便对着不远处围观的百姓大喊,“安国公造反,要谋杀于朕,已经自食其果了!”
百姓之中,有人欢呼,有人面面相觑,李晏对沈婉婉和秋染说道:“你们先躲起来。朕现在立即回去,肃清朝纲,彻查安国公及其党羽!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沈婉案多却心中不安,喃喃说道:“陛下,要不,你先别回去,我总觉得,今天的事,过于顺利了一些。那老贼就这样死了么?”
李晏说道:“不是你也看到了啊,他确实是死了,现在尸首还在那里呢!难道这还有假?”
月石溪说道:“我师傅说的话,自然是有些道理的,还是小心些好。”
此时李晏也听出了月石溪的声音,不由得叫了起来,“你,居然是你!灵奇楼不是和安国公**么?月公子,你和你父亲,这是各投一家么?”
月石溪却笑道:“陛下,我现在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能不能对我客气一些?”
秋染却面露忧色,说道:“今日不能救得顾二爷,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了。”
此时众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李晏说道:“你们放心,等朕把朝廷里的乱臣贼子都清除了,自然顾二爷也就能获救。现在,即刻送朕回宫吧。”
沈婉婉看着李晏肩上的箭,摇头道:“陛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先处理了你的伤口再说吧。”
这一点,众人倒是赞同。只是现在,应当去哪里呢?若是离了京城,只怕朝中又生别的变故,万一出了第二个黄炎呢?若是就在京城里,更是危机重重。现在想杀李晏的人,未必不比想杀沈婉婉和秋染的人少。
月石溪说自己包下了一家客栈,客栈老板是自己很好的朋友,那里绝对安全。不如先去那里,给李晏把伤口处理好了,再做别的打算。
众人面面相觑,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一行人快马加鞭,大约半个时辰后,就来到了西城的一家客栈。客栈看上去和一般的客栈没什么不同,甚至有些破旧,生意很是冷清。沈婉婉犹自担心,问道:“你确定,你的这个朋友,他不会出卖我们吗?”
一进客栈的院子,月石溪便取下了面罩,笑眼如月牙,拍着胸脯保证道:“师傅,你一定要相信我,师傅有难,我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赶来救师傅,又怎会害师傅呢?”
一旁的崔棠也说道:“就是,师祖,我师傅悄悄地溜了出来,一听说你可能有事,又猜到你今日必是去了国公府,所以马不停蹄去救你。师祖你就是师傅的天和地!”
李晏一手捂着左肩,一面看着兴奋得过了头的月石溪,不咸不淡地说道:“月公子,你倒是仗义。”
月石溪只顾着笑,也没有听出李晏语气里的酸意,反而热情地招呼大家,“都快进来,都快进来!就当回家一样,不要客气。”
而此时,客栈老板也迎了上来,一个相貌平平,穿戴也素朴的中年汉子。一见众人,连忙行礼,不肯失了半分礼节,神情却十分从容,一看便是经见过世面的人。
沈婉婉过意不去,说道:“老板,给你添麻烦了。”
老板却笑道:“姑娘,说哪里话呀,只要是月公子带来的人,便是我的朋友,我都欢迎得很!”
沈婉婉看向月石溪,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李晏睁着一双凤目,眼神却是有些不自在,虽然月石溪救了他,但此前两人就多有不对付,这个时候了,李晏居然还想要赌一口气么?沈婉婉都想训他了,可一看到他肩上还插着箭,心中却忽然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