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和上官瑶约好了,趁着春日正盛,又去紫檀寺游春,上香。而太后与李晏都因为近日南州疫情得到缓解,心情大好,不仅亲自到紫檀寺还愿,还在宫里举办了数次宴会,大宴宾客。
只是李晏每每请了灵奇楼的顾二爷,却没有请月石溪。看来,月石溪是真的不在京城了。兴许他是回灵奇楼了吧,而青城郡主想再找到他,又谈何容易。
只因李晏没有邀请月石溪,青城郡主很不满意,在宴会上还摔了两只玉碗,说是手抖得厉害,都是下人没有服侍好。
沈婉婉和上官瑶出了宫,春色正明媚,万花开到了天边。就连紫檀寺,也是花海如云霞,步步皆生香。沈婉婉觉得难得有机会出来,自然是要好好玩乐一番,她与上官瑶又在京城逛了好一阵子。
沈婉婉其实想去云来客栈看看,看月石溪是否真的不在。当然她也觉得,既然连青城郡主都找不到其人,自己定然也是找不到的。月石溪必然有了更稳妥的藏身之处,又怎会让外人知晓呢?不过她还是想碰碰运气。
沈婉婉心想要出来寻找月石溪,也只得夜间出来才方便。此时上官瑶无时无刻不她,又是买吃食,又是在酒楼上小饮,隔着面纱,站在窗前,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像这样不动声色地出宫,有如某个官宦家的女眷,最是有意思了。而远远的也只是有一两个侍卫跟着,因沈婉婉武艺高强,他们也敢放心地去一旁吃酒,因此最爱这样的差事。
沈婉婉和上官瑶正品着糕点,忽然一个乞丐爬到她身边,披头散发,衣裳褴褛,上官瑶吓得跳了起来,指着那人说道:“你是谁?怎的如此大胆!”
沈婉婉连忙说道:“妹妹莫慌,任是京城这样的地方,也难免会有乞儿出没。妹妹可曾听过‘丐帮’呢?他们虽是靠乞讨为生,却也有情有义,比某些衣冠禽兽可是强多了。”
上官瑶听罢,觉得有理,那乞儿嘿嘿地傻笑着,上官瑶将盘子连糕点递给他,说道:“都给你,你走吧。”
那乞丐接了糕点,两三口便下了肚,又嘿嘿笑了起来。
上官瑶想了想,同情心大作,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块银子,放在桌子上,说道:“你拿去吧。这些钱,也够你好些日子的嚼头了吧。”
沈婉婉一把夺过银子,递给上官瑶,说道:“妹妹,不可施舍太多给乞丐。”
上官瑶一头雾水,不解地说道:“你不是说,乞丐是有道义的人嘛,而且,这点银子,也不算多呀。”
沈婉婉摇头道:“他们之所以会成为乞丐,想必也是因缘际会,若一时得了这些钱,对他们来说,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到时候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上官瑶瞪大了眼睛,有些后怕地说:“那我不给了,姐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那乞丐也不恼,仍是嘿嘿地笑着,看起来跟有点痴傻似的,这样的人,更不能得财,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虽是大半张脸几乎都被凌乱的头发给遮挡完了,他也不曾开口说话。但沈婉婉已经察觉出来了,这人是个熟人。而有这个特殊爱好的,除了月石溪,还有何人?
沈婉婉故意久久地盯着他,看他还能演多久。这些日子,只要自己一出宫,就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似的,看来也是他了。他假装离开了京城,却是为了躲避青城郡主的天罗地网。青城郡主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其实就在大街上。
乞丐又指了指桌上的另一盘糕点。上官瑶噘起嘴道:“你这人,怎么还得寸进尺了呢!”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嚷声,原来是青城郡主来了,前呼后拥的一大群人。酒楼老板亲自出面迎接,店里的伙计,见这边居然还有一个乞丐,连忙过来驱逐,嘴里骂骂咧咧道:“快滚!没一点眼力见儿,你想害死我呀!”
乞丐连忙佝偻着腰,嘿嘿嘿地笑着跑开了,正好和青城郡主碰了面。一时沈婉婉的心都提了起来,可千万不能让他落入青城郡主的手里啊!沈婉上官瑶手拿糕点,回过头去,见到青城郡主的阵仗,也不由得低声说道:“真是的,不得了了。”
青城郡主见一个乞丐,一身又脏又破,拱身驮背的,十分丑陋,居然挡了自己的路,十分恼怒,一脚便踢了上去。那乞丐也不恼,也不闹,仍是嘿嘿地傻乐,连滚带爬地离开了。随从说道:“郡主,那就是一个傻子,郡主莫为他坏了心情。”
青城郡主冷冷地说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这么多天了,一个人都找不到。本郡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自去找寻,本郡主要在这里,好好地喝酒!”
沈婉婉见那一群人,迅速地分为了两列,一列自出去,另一列仍跟着青城郡主侍候。沈婉婉见到青城郡主,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却见青城郡主身后,有一个人长得颇像月石溪,只是眼睛小些,鼻子塌些,脸尖些,身材,也矮些。乍一看是挺像,眉清目秀的,但越看是越不像了。沈婉婉心中疑惑,难道这就是月石溪那同父异母的弟弟?
沈婉婉与上官瑶出了酒楼,沈婉婉的目光,不由自主在人群中搜寻,想看月石溪有没有走远,却是一无所获。看来他溜得还挺快的嘛,如此戏耍青城郡主,要是被她知道了,也不知会怎样?沈婉婉不由得笑了。
谁知嘿嘿嘿的笑声又在耳边响起,沈婉婉一惊,只见那乞丐已经弯着身子,手里拿一个破碗,又在自己面前来了。上官瑶已经先跑到马车前了,沈婉婉低声说道:“我没什么可给你的了,你要乞食,还是到别处吧。”
一个委屈巴巴的声音传进了沈婉婉的耳朵里,“师傅,徒儿不要别的,徒儿想你了。”
沈婉婉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浑身一震。这个月石溪,真是扮乞丐扮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