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忽然从睡梦中惊醒,两眼一睁,窗外天色微微亮,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却没有看到李晏,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下床去找寻。
此时,李晏已经站在门外了,小林子一惊一乍的声音传了过来,“陛下,你,你是何时回来的呀?奴才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是,可是安国公,他说你——”
李晏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朕没有事。小林子,你去通知各宫,还有朝中大臣,就说不必忙着为朕办丧事了,朕活得好好的呢,就让他们到昭明殿来见朕吧!”
小林子却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说道:“陛下,陛下,奴才,这就去通知。对了,陛下你还没有用膳呢,早膳你想吃些什么呀?”
李晏笑道:“就和以前一样吧。”
“好嘞,”小林子一边应着,一边就往外面走,还招呼着别的宫人,“都给我听着,陛下昨夜回宫了,你们都跟我一起,到各宫知会一声,可千万不要闹出笑话来。”
别的宫人听了,也是吃惊不小,纷纷往外面跑,忙着去通风报信。
沈婉婉不慌不忙地走到门口,天刚刚亮,空气清和,绿树渐渐成荫,好像是很寻常的一天。沈婉婉招呼道:“陛下,你昨夜没睡吗?”
李晏回过头来,精神却是不错,脸庞微带着笑意,双目却是清冷。李晏说道:“婉婉,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沈婉婉笑着撇嘴,走,要是想走,她又何必来?她折回去,坐在铜镜前,简单地梳了个头,说道:“倒是有些饿了。”
很快,小林子叫人把早膳送过来了。进来的宫人,一看到李晏,本来就已经够惊讶的,谁知一旁还站着沈婉婉,更是吓得不轻。但此时他们也不敢多问一个字,只是恭恭敬敬地把饭菜布好,就迅速地退到旁边。
黄炎早就昭告天下了,沈婉婉是逃犯,而李晏已经在混战之中,被逃犯们杀害了。现在他们两个却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昭明殿,一众宫人就跟活见鬼了似的,吓得头都不敢抬。
沈婉婉坐到桌子前,对这一桌子的早膳很是满意。李晏见她吃得津津有味,不禁说道:“你今日,倒又让朕刮目相看了。”
沈婉婉并不在意,她确实是饿了,就算下一刻要和人一决生死,也得吃饭不是,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呀。
就在两人有说有笑吃东西时,外面传来一阵阵整齐而有力的脚步声。沈婉婉一听便明白了,这是有人带人马过来了。
果然,外面有人高声喊道:“殿内究竟是何人,敢冒充陛下,陛下早就死了,你必是有阴谋诡计,早些招来,兴许可饶你性命!”
李晏和沈婉婉并未理会,很快,宫中禁卫便将整个昭明殿都围得水泄不通。沈婉婉微微笑道:“陛下,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啊。”
李晏喝了一口香粳米粥,说道:“这咸菜不错。”
这时,一队人马已闯了进来,沈婉婉连忙躲到了一架玉屏风后面。小林子和禁卫守领周成走在前面。周成一见,李晏正慢条斯理地用膳,且按着手中的剑,面容高傲,说道:“你究竟是何人,若不从实招来,必让你有来无回?”
李晏却是丝毫不慌乱,说道:“这里就是朕的家,朕当然不会再往别处去。周成啊,你去告诉太后一声,或者通知安国公也行,你这奴才不认得朕,让他们来认认。”
周成斜着眼睛,不以为然地说道:“陛下已经归西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你居然敢公然冒充陛下,也不怕被诛九族!”
说罢,周成便拔出手中利剑,正准备架在李晏脖子上。谁知李晏反手一夺,不费吹灰之力,竟将剑抢了过来,轻松地握于手中,横在了周成的脖子上。
李晏笑道:“周成,朕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听。现在,你说是朕先死,还是你先走一步?”沈婉婉在屏风后,她倒不是害怕才躲起来,她只是想,先看看李晏如何应对。看来,现在的他,也没有一点耐性了。
周成连忙求饶,在李晏的授意下,让其他人先退出去。而此时,外面已经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安国公也带着一群大臣,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沈婉婉听到外面有人高喊,“安国公来了!”
紧跟着是一片骚动。周成也听到了,连忙向外喊道:“安国公救我!”
黄炎和众臣在禁卫圈的外面,黄炎一个摆手,瞬间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李晏冷笑一声,高声说道:“安国公,听闻你要为朕办丧事,多谢你的好意了,可是朕现在活得好好的,就不必了吧!”
黄炎也笑出声来,全然不在意,只是说道:“好大的胆子,敢冒充陛下!陛下已经身亡了,这是早就确认了的事,你这厮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今日就让老夫主持公道,当场拿下你这贼人!”
果然,黄炎是打定了主意,不肯承认李晏的身份。跟在他身后的臣子,也唯唯诺诺,还劝黄炎,说这其中必然有诈,肯定是歹人的奸计,绝不可轻易上当。黄炎说他早预料到了,李晏的丧事要如期举办,要办得风风光光,至于眼前这个贼人,也必须拿下,好好地审讯。
周成见黄炎来了,有人撑腰了,自然什么也不怕了,对李晏说道:“你乖乖认输吧,不管你是不是陛下,反正现在没有人会认你。”
李晏毫不理会,说道:“周成,你别高兴得太早,你以为安国公会救你?”
话音刚落,在黄炎的命令之下,又有几个人闯进来,准备拿下李晏。不过,他们还没有近得李晏的身,就被沈婉婉的暗器击中了,倒了一地。
外面有人惊恐地大喊,“坏了,这人真是假冒的,咱们陛下从不会武功,这人却一下子射杀了好些侍卫!”
黄炎一听,不由得大肆宣扬,“不用说,这人必是反贼找人假扮的,各位,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反贼,活的死的都不论!若有人捉住了,或是杀掉了反贼,我重重有赏!”
此话一出,顿时激起了不少人的野心。很快又冲进来二十几人。但还没来得及出手,又被沈婉婉射出的毒针所击中,纷纷倒地,惨叫声连连。沈婉婉觉得好生过瘾,而周成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明明李晏动也没动,那些冲进来的禁卫军,就跟被砍头的白菜似的,全部栽倒,横七竖八地乱躺着。
黄炎在外面喊道:“你究竟要如何?你这样滥杀无辜,犯下的罪孽更深了,老夫势必替天行道!”
沈婉婉只觉得好笑,他还真是大言不惭呢!沈婉婉冲动之下,恨不得冲出去,一刀劈了那老贼!沈婉婉刚走出屏风的时候,周成更是被吓到了,惊得说话都结巴了,望着沈婉婉说道:“你,你是,你是——”
沈婉婉摇了摇头,就这胆子,还当什么禁卫领队呢,真不嫌丢人。这差使,必然是走后门弄上的吧。沈婉婉一巴掌拍下去,他就昏倒在地,李晏看了看沈婉婉,说道:“你后悔留下来了吗?”
沈婉婉心想他真是啰嗦,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些。她现在就是后悔了,也来不及了啊。
而黄炎也失去了耐性,下令更多的人往里面冲,那些禁卫只得硬着头皮闯进来。沈婉婉挥了挥衣袖,他们一个个应声倒地。外面众人吓得不轻,还以为李晏练成了什么魔法。
而这个时候,有人来报,说京郊的军营里,长公主的旧部有叛变的迹象,已经有几百人,冲出了营地,正向京城方向而来。黄炎还没来得及指示,又有人来报,说东街和南街,都有叛党生事,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黄炎沉着脸色,拈了拈胡须,倒也并不十分慌乱,说道:“必是那群反贼搞的鬼。传我的话,京中禁卫军,还有驻守的军队,全部出动,剿灭叛党!”
李晏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大骂道:“黄炎,你才是最大的叛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