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一骑绝尘,不过一夜,就已来到了月关。
一路上,沈婉婉也想了很多,要如何才能救出颜辰呢?必须得证明他无罪。现下最重要的,就是先找到黄明的尸身,靠事实说话。那乌子冻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剧毒呢?沈婉婉不得而知。
沈婉婉已来到了城主府附近,先是观望。而她发现,黄明的三弟黄昭,已经从兰丘城赶过来了。本来两兄弟一起驻守兰丘,黄明临时过来,与梁兵交战了这些日子,终于保得了月关。谁知黄明一命呜呼,没有死于战场上,却莫名其妙地送了命。
沈婉婉见黄昭住于城主府中,因为伤心过度,难过得饭都吃不下,睡也睡不好,成天愁眉不展。倒可以看出,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好像也不赖。
黄昭一有时间,便在先前黄明住过的房间里待着,和人讲话时,还未开口,眼泪便快要流出来了。这样深厚的感情,倒也着实令人感动呢。
沈婉婉虽然很想见到颜辰,但还是忍住了,她不能自乱了阵脚。如今有两件事,需得去办,一是找到黄明的尸身,二是查明那乌子冻,到底是何人,从何处购得。
谢春萍已经下令封城,只许进,不许人轻易外出,全力搜查,希望能尽快找到线索。不过,黄明尸身的消失,反而对此案颇有帮助,若颜辰果真是罪犯,有尸身在,自然更容易定罪,偏偏尸身失踪了,这就很有问题了。
沈婉婉早前听牡丹娘子说起过乌子冻,那东西只沾一点点,便能要了人的性命,而且最重要的是,无色无味,连银针也试不出来,比起苍云阁的毒药,那是要高级得多。而这东西也极贵,据说一克乌子冻,抵得十俩金子。
只是这东西,若正常购买,肯定是买不到的。沈婉婉也不知道,哪里才能买得到。就算是知道,她也未必买得起。
不过,这也难不倒沈婉婉,沈婉婉已经发现了,李晏派过来,调查此案的,除了明面上的官员,还有暗卫,暗卫依然只在夜里出现。
天色将亮,就在暗卫将要消失于晨曦之中时,沈婉婉等不及了,一招出其不意,直接点了暗卫头领桑丛的穴,然后自我介绍起来,“我是陛下的人,你们——”
谁知那个头领半点也不意外,说道:“我们知道,您是慕妃,您也是领了任务,被陛下派出来的吗?”
沈婉婉不容质疑地点点头,这才给那桑丛解了穴,一本正经且从容说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就得听从于我。我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对了,我们现在,都掌握了哪些信息啊?”
桑丛惊得瞪圆了双眼,说话都结巴起来,为难地说道:“这,这可是顶级秘密,我等受陛下直领,断不可向外泄密。”
沈婉婉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也是替陛下分忧的,你们敢不听我的话,到时候,有你们好受的!”
倒是旁边一个侍卫有眼色,连忙说道:“既然陛下肯派娘娘来,想必娘娘也是有本事的人,只是我等在这里好几天了,城里城外都搜罗过了,并未找到黄明所在何处。不过我们先前已经查明了,黄明死于来自梁国的剧毒乌子冻。”
“哦”,沈婉婉不由得更加感兴趣了,说道:“那乌子冻究竟为何物?”
桑丛解释道:“乌子冻,本来是从梁国的暗河流出来的,别的地方,便是有钱也买不到。”
桑丛的话刚说完,底下一个侍卫又补充道:“前几年是这样,但这两年也未必了。听说有一个地方,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能买得到。”
沈婉婉更加好奇了,走向那个伶俐些的侍卫,一只手叉着腰,说道:“那是什么好地方?”
“灵奇楼”,对方笑道。
什么,那不是天下第一赌楼吗?沈婉婉大吃一惊,但看对方的样子,又不是在开玩笑。沈婉婉又问道:“你们有没有去买一些乌子冻回来?”
暗卫们统共四人,一个个都懵圈了。桑丛虽然茫然,但还是假装镇定,说道:“那样的东西,我们是买不起的,也没有必要买。”
“胡说,”沈婉婉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说道:“你们应该兵分两路,一路去找寻黄明尸身,一路赶紧买乌子冻,交给审理的官员。若是可以,还可以从灵奇楼那里打探出消息,到底何人曾买过乌子冻。这样贵重的东西,又是剧毒之物,想必三五月也难得卖出去。”
沈婉婉说得头头是道,桑丛终于忍不住了,解释道:“娘娘,我们已经派人去过了。那乌子冻实在是太贵了,我等无力购买,不过,我已经给陛下发出了密信,希望他派人过来,多带一些银俩,我们自然就去办了。”
沈婉婉倒也说不出反驳的话。不过,这岂不是更耽误时间?沈婉婉挥了挥衣袖,对他们说道:“既然天亮了,你们且隐身吧。”
他们面面相觑,问道:“娘娘,难道您白天也不歇着?既然您来了,我们可得守护你的安全。娘娘,不如您先住进客栈里,等我们的好消息。”
沈婉婉笑了笑,又问起了玉玺的事,桑丛说近日确实都在传,传国玉玺在月关出现了。但这种消息,并不可靠。
如果真有人得到了传国玉玺,必然也是有势力,有背景的人物,一般的百姓,拿着它,只会惹来杀身之祸,又不当吃不当穿的。而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个时候,手中的玉玺若是不用,未免就太可惜了。
沈婉婉也叹道,可惜,真是可惜。
桑丛见沈婉婉不肯与他们为伍,只得先散去了。沈婉婉一回头,他们就突然没了身影,她不由得揉揉眼睛,简直要怀疑,自己刚才是在做梦了。沈婉婉决定,还是先找个地方补一觉。
作为杀手,她自然行事要低调,于是她找了一家较小的客栈,一切从俭。这次出来,她所带的钱财,也都是自己的,可得好好计划着花销。
沈婉婉现在是一副男儿的装扮,一身素衣,扎着丸子头,头上别一根桃木簪子,看上去倒是柔弱之中,又见风流。
谁知吃饭时,却看见桑丛和另外三个暗卫,沈婉婉见他们也是豆腐白菜,怪不得个个精瘦,李晏也是够抠门的。就这样,还培训什么暗卫啊,还敢叫人出远门,也不怕一个个看多了花花世界,都开溜了。
沈婉婉叫小二给他人烫了一壶好酒,切了一盘牛肉,很快,他们先前淡漠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热情似火,直接围了上来,一口一个好兄弟。沈婉婉心想,果然有什么要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李晏本就是糊涂蛋,他手下的这些人,也真是欠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