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已经传开了,都说灵奇楼楼主月石溪,酒后乱性,玷污了一名女子,并逼得其自杀。女子的父母归来后,已经向衙门报了案,只是因月石溪身份特殊,一时倒也搁置着了。
沈婉婉自然是相信月石溪的,但她更担忧月石溪。这月石兰才略一出手,就已经让他成了一个败类。再继续下去,月石兰顶着他的名号,多做一些恶事,月石溪这灵奇楼大公子,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恶人了。
沈婉婉去昭明殿,虽说李晏深居于宫中,连日未上朝,却也听闻了此事。李晏摇摇头说道:“慕妃,你看,这月石溪还真是不安分,居然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沈婉婉问道:“陛下觉得,当如何处理?”
李晏又摇了摇头,说道:“能如何处理?第一,要确定是月石溪所为,但月石溪已经消失多日,朕见那月石兰,和他有几分相似,而且此人人品恶劣,只怕是他所为。
第二,不管是月石溪做的,还是月石兰做的,他们都是灵奇楼的公子,自然不可轻易动他们。到最后,定然是不了了之的。”
他倒也是理智,和自己想到一处了。沈婉婉不由得笑起来,说道:“陛下英明!一眼看看穿了所有,臣妾倒是不及了。”
李晏听沈婉婉夸赞自己,本来还抬起的下巴,凛然的眼神,忽然就有些不知如何安置了,他有些不自然地低下了头,一双凤目也有了柔和的气息。原来这是个吃软不吃醒的家伙,沈婉婉得意地笑了。
谁知青城郡主也听闻了此事,连忙就带人去了那地方,却见那户人家正在哭天抢地,好不凄惨。青城郡主也不理会,便叫人满城寻月石溪,务必要将他拿下。
谁知有人将喝得醉醺醺的月石兰带了过来,青城郡主一看,货不对版,大失所望,也猜到了不过是月石兰栽赃陷害月石溪,那女子必是为月石兰所害。
月石兰一见是青城郡主,借着酒劲,就向青城郡主扑来,口齿不清地说道:“郡主,郡主,你看看我,我不比我哥差呀,怎么你如此嫌弃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哪怕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但郡主并没有半分的感动,反而狠狠地将他推了出去,他没有提防,重重地摔倒在地,酒也醒了大半。月石兰冷笑着,脸都变了形,带着哭腔喊道:“为何我总不如他!你们究竟喜欢他什么?难道我比他差很多吗?”
青城郡主见他醉得不轻,也不理会了,直接从他身边经过,任他一个人撒泼。月石兰在后面一边爬着,一边高喊:“郡主,等等我,等等我!”
沈婉婉想,如果月石溪还在京城,也是时候出手,好好管教一下,他这个弟弟了。月石兰打着他的旗号,干了这些事,即使灵奇楼不理会这些,但月石溪本来,也不会听之任之吧?
沈婉婉没有想到,连太后都关注起此事来。太后说了,灵奇楼虽是财大气粗,在江湖中也排得上名号,但必须遵守律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只是一个楼主的儿子而已。
太后便将此事交由廷尉府专办。张大人接了案子,却如接了烫手的山芋,丢不得又办不得,好生为难。为此张大人在国公府外等了很久,才等到黄炎得空,张大人好生请教了一番,据说此时顾二爷也在里面,三人不知如何商议好了的。
只是第二日,那被害的女子的父母,便同意和解了。官府下的定论,是该名女子穿着比较单薄暴露,又在门前搔首弄姿,故此才惹得年轻气盛的月石溪一时没忍住,被她引诱了去。
本来月石溪是只想和他说说话的,谁知女子径直往屋里走去,月石溪便会错了意,跟着进去了,女子也并未反抗。月石溪便认为,这是两相悦好的事!
至于女子为何会自杀,那是因为怕被人发现,失了清白,恐受家法之责难。而且此事,巷子斜对面的苟姓妇人也可以做证。
此事就算完美地定案了,一时之间,民议如沸,虽然月石溪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但行出如此丑事,令京中女子寒心,反而成为了众人唾弃的对象了。沈婉婉听到此案就这样结了,也是惊掉了下巴。怎的堂堂廷尉府,竟然连犯罪之人是谁,都查不出来?不过,他们也未必是真想查,反正查了,也不能办,只要黄炎说如何做,就如何做,绝对错不了。
沈婉婉想出宫看看动静。见月石溪事小,她也想暗中看看,李晏在京中的布阵,究竟是如何的。
沈婉婉却先撞上了月石兰。深夜之时,他却刚从一家酒馆出来,步子歪歪扭扭的,沈婉婉心想真是晦气。而他刚刚祸害了一名女子,却还四处招摇,当真是无法无天了。想到这里,沈婉婉深觉不平。
沈婉婉藏身于暗处,正待用暗器伤他,忽见一个人从天而降,直接拦住了月石兰的去路。月石兰吃了一惊,身边的随从赶紧拿出剑来,准备护主。
这是有人要主持正义了?沈婉婉充满期待,月石兰这祸害,该从这世间消失了才好。沈婉婉冷眼旁观着,忽然觉得这人虽穿着夜行衣,又戴了面罩,难以辨认出他的模样。
但沈婉婉觉得,此人应是月石溪了。
月石兰虽然醉着,但遇到这种情形,还是麻利地将随从推到了前面,自己则加速开跑。他也知道,现在自己不宜逞强,只有让随从替自己拖延时间了。
谁知月石溪一巴掌拍昏了随从,紧紧盯着月石兰而来。
月石兰退无可退,只得抽出腰间佩剑,大声叫嚣道:“你可知我是谁?你居然敢对本公子不利,小心我废了你!”
纸老虎罢了,他叫得再大声,此时在寂静的夜里,他也注定了,无处可逃。月石溪不出一言,沈婉婉更加确定了,此人是他无疑。现在他终于出来了,这下也不用自己出手了。若自己是月石溪,非得把月石兰暴揍一顿不可。
果然,月石溪先是一拳,重重地打向月石兰,随着一声惨叫,沈婉婉好像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真是爽啊!她的嘴角都扬了起来,原来看人打架,也可以如此过瘾呢!只是在树影之中,甚为无聊,早知道就揣一把瓜子好了。
月石溪倒也是利落,没几下子,月石兰就被打得起不来了,哎哟哎哟地叫着惨。沈婉婉都恨不得替月石溪鼓掌了!只是,为免节外生枝,她只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待月石溪走远了,她才缓缓地走出来。而月石兰一边哭喊着,一边埋怨那随从装死,让自己吃了大亏。
随从已经醒了,赶紧去扶月石兰,月石兰惊叫起来,“我的骨头好像断了,我的腿!”
沈婉婉第一次明白了,幸灾乐祸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