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沈婉婉对顾二爷所说的话,将信将疑,但她料着,顾二爷应也不至于,用月石溪的性命和灵奇楼的前途开玩笑。既然他如此说,想必也有些道理。为此,沈婉婉决定,再到颜辰面前,试一试杜衡。杜衡若也无反应,那自然是真的了。
沈婉婉速速地告别了顾二爷,径直去了颜府,此时已到了后半夜,沈婉婉进入颜府的院子里,只有几盏灯笼晃荡着,虽有火光,却也透出寂寥之味来。沈婉婉料着,他们必是已经睡着了。沈婉婉一边想着,一边便来到颜辰的房间前,伸出手轻轻叩了两下门。
很快,身后就出现了一个人影,不必说,这就是杜衡了。她倒是警觉得很,这差使当得不错。沈婉婉转过身去,笑道:“是我,杜衡你不睡的吗?一下子就出来了。你真是辛苦。”
杜衡见了沈婉婉,却更是诧异,问道:“娘娘你怎的来了?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吗?我们颜大人才睡下呢。”
沈婉婉点了点头,此时门也开了,颜辰打着呵欠,开门一看,居然是沈婉婉,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笑了起来,好像不敢相信似的,口齿不清地说道:“娘娘大驾光临,可是惊醒了臣的好梦呢。臣仪容不整,也请娘娘见谅了。”说罢,又傻呵呵地笑,一边还系着衣带,浑然不觉得不好意思。
沈婉婉含笑道:“是的,有点急事,咱们在哪里谈?”其实她是故弄玄虚,好让杜衡偷听来着。
颜辰说道:“外面还是有些冷,咱们到花厅里说说话吧,我让杜衡煮一壶茶来。娘娘你跑来跑去的,也实在辛苦。”说罢,便吩咐杜衡去忙活。
两人走进了花厅,杜衡也自煮茶去了,但沈婉婉知道,这丫头就在一旁偷听呢。沈婉婉也假装不知,只是告诉颜辰,大事不妙,月石溪为自己制了解药,他先试用了,结果现在吐血昏迷了。众人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颜辰一听,也吃了一惊,然后立即提议道:“既如此,何不找顾二爷呢!想必顾二爷是能帮忙的。娘娘找臣,是想让臣去求一求顾二爷吗?月公子可是灵奇楼的少爷啊,他要是知道了此事,自然会出手相助。只是顾二爷轻易不见生人,娘娘不必担忧,我这就出发,去和顾二爷说说。”
沈婉婉见他如此雷厉风行,却又说道:“倒,倒也不至如此急吧,明天再去,也不迟啊。”
颜辰目瞪口呆地说道:“怎么不急?救人如救火啊!”
杜衡此时拎着一壶热茶过来了,不动声色地为二人倒茶。沈婉婉知道,她已是全部都偷听了去,而她没有任何的异相,想必也真如顾二爷所说,那解药确实没问题。沈婉婉的心也终于安定了些。沈婉婉含笑对杜衡说道:“本宫素日不宜饮茶,暖暖手即可。”
杜衡说道:“这个颜大人已经提醒过了,给娘娘的是一碗热牛乳,茶是专给大人烹的。”
颜辰兴兴头头地说道:“待我喝些茶,精神精神,就去会会顾二爷。”
说罢,他连饮了两三盏茶,十分豪气。沈婉婉心中已有了底,自然不希望颜辰再去。不过她知道,杜衡自然是有法子拖住颜辰的。果然,几盏茶下去,颜辰居然越来越困了,连打了好几个呵欠,然后说道:“娘娘,臣,臣撑不住了。”
然后他便一头趴在了梨花木桌子上,沈婉婉心中有数,吩咐杜衡道:“你把你家公子搀扶去歇着吧。本宫也要走了。”
杜衡脸色微红,点了点头,沈婉婉更加确定,月石溪确实是无事的,自己倒白担心了这一回。
沈婉婉回到宫里后,只怕李晏还在担心,立即就潜入了昭明殿。果然李晏还没有睡,他书房的灯还亮着。沈婉婉进去时,心想他这是又在想念慕和公主了吧?自己贸然前去,是不是有点打扰到他了?
沈婉婉轻轻地踩在地砖上,暗夜里,一股幽幽的凉意,穿过了她的胸膛。想不到这春天的夜晚,居然也是这般浸人的寒。
沈婉婉悄无声息地来到御书房门口,里面点着数盏烛火。沈婉婉就站在门口,往里面瞧了瞧。果然,李晏正坐于桌前,对着慕和公主的画像,一门心思地看着,整个人都出了神。沈婉婉心想,算了,且先莫打扰他吧。他且想他的慕和公主,不如我去看看月石溪。
沈婉婉轻挪着步子,来到后殿,立即有侍卫跟了过来。沈婉婉忙揭了面纱,侍卫便退下了。她进去时,只见烛火微光,寂静得很。
而月石溪仍在沉睡之中,熏过的锦被,散发着好闻的香气。沈婉婉走上前,观察着月石溪的脸色,正准备替他把把脉时,李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这是做什么?”
沈婉婉回过头去,怎么李晏跟来了?刚才他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吧。李晏打量着沈婉婉,问道:“你这身装扮,是又去了哪里?”
沈婉婉说道:“陛下,解药是真的,月公子也无事了,只是多睡一些时辰,自当醒来。”
李晏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婉婉,说道:“你从何处得知的?”
沈婉婉说道:“陛下信不信?”
李晏也笑了起来,只见他面容都有些浮肿了,他打了个呵欠,说道:“若当真如此,朕可得好好睡一觉了。那他究竟何时能醒过来?可把朕害苦了。”
沈婉婉想了想,说道:“大概就是明日吧。陛下可以高枕无忧了。”
李晏的眼睛里,流露出感激的神色来。沈婉婉心想,明明你熬夜是为了慕和公主,怎的说得自己如此高尚大义呢。她不由得觉得好笑,她也该好好歇歇了,等月石溪醒来,一切都好了。
沈婉婉向前走去,听得李晏在身后说:“多亏你了,慕妃,你真是朕的福星。”
沈婉婉头也没回,只是说道:“陛下,且好好歇着吧。臣妾也乏得很,只怕这一觉,会睡到明日午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