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只有沈婉婉和秋染在这宅子里,沈婉婉成天追着秋染后面跑,连佩玉都吃惊得很,在背地里悄悄问沈婉婉,“主子,那个秋染,曾经做过黄昭的外室,脾气又如此古怪,主子怎的如此呢?”
沈婉婉不以为意,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她亲切。”
佩玉更吃惊了,月石溪见到这种局面,也相当意外。月石溪特地将沈婉婉叫到一旁,对她说道:“师傅,这秋染怪得很,素来不爱理人,师傅你还是不要理会她了。”
沈婉婉却说道:“月公子,你就如此清闲吗?”
月石溪来这宅子的时间,比顾二爷本人还要多得多。秋染见了他也只是淡淡的,好像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沈婉婉感到她只剩一副躯壳了一般,心想她此前一定吃了太多苦,因此更加心疼起她来。
黄炎如今满城搜捕与沐孝仪案有关联的人,但并没有提到沈婉婉的名字,看来是不想打草惊蛇。而陈国那边,因为迟迟不见沈婉婉过去,也很不高兴了,六王爷和黄炎算是合作了不少次数,这一次,沈婉婉半路失踪,六王爷还特地派人来虞国,一探虚实。
如今灵奇楼又接了新的单子,一枝梅接了六王爷的命令,找到了灵奇楼,愿意以重金酬谢,只要灵奇楼帮他找到失踪的慕和公主。现在一枝梅也不知道,沈婉婉真实的身份。除了黄炎,还有顾二爷,以及顾二爷的心腹,别人都不知道。
黄炎只想快速找到沈婉婉,秘密了结了她。反正现在外面都在传,慕和公主在去往陈国的途中,已然消失,不知所踪了。如果让别人都知道沈婉婉和沐孝仪有重大的关系,只怕引起的波动更大。现在黄炎还不想把重心放在这件事上面。
黄炎除了自己派人四处搜寻,也跟顾二爷交代了,灵奇楼在各国各地皆有眼线,让顾二爷也帮忙盯着,务必要找到慕和公主,免得陈国借此发难。
顾二爷这所宅子,果真成了最安全最清静的地方。有谁相信,两个最重要的嫌疑犯,都在这宅子里呢。沈婉婉只想知道,顾二爷为何会救自己,他之前给的任何说法,沈婉婉都不相信。顾二爷这也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一般人谁会这么做呢?
没过两天,外面又传出消息来,说在栀城的山野中,发现了当初慕和公主乘坐的马车,已经摔得稀巴烂,而山下是湍急的溪流,除了岸边可见马车的残剩部分,还有一些疑似人体的残骸。看上去实在是太惨了。所有人都猜测,这必是慕和公主不知何故,连人带马车摔到了山崖下面。山崖上还有打斗的痕迹和暗色的血渍,想必是遭遇了袭击。
好几天过去了,必是山间野兽啃食了尸身,故此只剩下一些白骨。
月石溪又来了,就是他带来的这个消息。他告诉沈婉婉,现在,慕和公主已经死掉了。这个消息,已经传到宫里去了。黄炎已经下令,要给她办一场风光的葬礼,以此给陈国一个交代。
什么,那老东西,不会就这么被骗了吧?沈婉婉坐在蔷薇架下,若自己是黄炎,也不会轻易相信。而这一场假死,只怕也和秋染一样,是顾二爷的手笔吧?
沈婉婉看了看月石溪,本来想问的,但又没问。月石溪喜出望外,好像对这样的结局感到十分满意。他对沈婉婉说道:“师傅,以后,你就不是虞国的慕妃,更不是陈国的慕和公主了!你,要不然,你改个身份?”
沈婉婉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以后沈婉婉可就见不得天日了,必得重新弄一个身份。这对于灵奇楼来说,可就是小菜一碟,不过,沈婉婉并不想,把自己弄成另外一个人。曾经,她是沐婉婉,后来,她叫蔷薇,再后来,她是慕和公主,是慕妃,她不想再折腾来折腾去了。
沈婉婉忽然想起,李晏在深宫里,未必知道自己经历了这些事,只怕当真以为自己死了。也不知他会有反应?想来也不会太难过吧,毕竟自己也不是真的慕和公主。
但沈婉婉还是放心不下,因此央求月石溪,让月石溪给李晏带一个消息,就说自己还活着,免得他担心。月石溪听罢,却不情不愿,半晌才说道:“师傅,你不必再记挂着他了,你现在是自身难保呀!你不知道,安国公已经准备向虞国皇帝下手了吗?”
沈婉婉本来还挺云淡风轻的,听到月石溪的话,她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都变了,说道:“什么时候?”
月石溪连忙说道:“我猜的,猜的,但这不是早晚的事嘛,师傅,我早就告诉过你,别跟着他,他这个皇帝,当不久的。”
月石溪倒都是说的实话,但沈婉婉就是觉得刺耳,正色道:“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月石溪见沈婉婉动气了,连忙闭了嘴,无奈地笑笑,但现在的他还是更有信心了。沈婉婉现在,只能在这里待着,以后的事,也未必没有希望。想到这里,他高兴地问道:“师傅,一会儿我上街去了,有什么想要的,知会一声,我买回来。”
沈婉婉却淡淡地说道:“买一瓶浆糊吧。”
然后她说道:“把你的嘴拿封条贴了。”
月石溪委屈地摇着头,佩玉在后面笑得合不拢嘴。佩玉也知道,李晏和沈婉婉,其实也就是一对假夫妻,李晏十年如一日爱着慕和公主,而沈婉婉呢,好像压根不喜欢任何人。
佩玉以前还盼着沈婉婉和李晏能成好事,可时间久了,她也不作指望了。现在一看,月石溪也是人才出众,还特别喜欢捧着沈婉婉,这样的好男儿,提着灯笼也难寻啊。既然她们回不去了,那良禽择木而栖,也不算过分吧?
沈婉婉突然回头,佩玉连忙止住了笑。沈婉婉再一次询问月石溪,“你,帮不帮我?”
月石溪已经动弹不得了,哪里敢说一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