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询问李晏,璇梦托她带的药,他都吃了吗。李晏满不在意地说道:“朕是不敢再吃她给的东西了。上一次,是让朕吃了贪睡的药,这一次,没准她会要我的命。朕可不想再赌了。”
沈婉婉也难得劝,他爱吃不吃。李晏又要沈婉婉,再读颜辰写给自己的信。沈婉婉一听,连忙摆手拒绝,说道:“得了吧,那些信上,尽是写的和成七糟八的东西,臣妾可实在是念不下去。这些都是你们男人之间的秘密,陛下还是一个人慢慢看吧。”
李晏却笑了笑,叫人打来了一盆清水,沈婉婉心中疑惑,寻思难道李晏还没有洗脸吗?如今他真是放浪形骸了。沈婉婉却见李晏找出一个小瓶子,然后滴了一点不明液体进去。水好像没有任何的变化,沈婉婉不由得笑了,他这是糊弄谁呢。
只见李晏将颜辰的一封信纸放了进去。沈婉婉顿时明白过来了,原来他们还玩这一出呢。颜辰虽是看着像没有脑子,便也不是真没脑子。很快,信纸的背面,现出了另外的字迹来。沈婉婉知道了,颜辰正面写的,全是掩人耳目的,背后所写,才是真正给说给李晏的消息。
沈婉婉笑道:“陛下,还要让臣妾念吗?这些内容,可不宜念出来吧?万一有人在外面听到了,陛下便是暴露了自己。”
李晏笑了笑,让她不许多话,赶紧看,沈婉婉也有一目十行的本领,看就看呗。沈婉婉和李晏凑在一起,比赛似的,看完了颜辰的来信。信里可是将月关的布局,黄平的各种操作说得一清二楚。其中还有黄平与梁国人勾结之事。沈婉婉看了,都不由得想开骂了。
看完以后,李晏迅速将信纸捞上来,很快,背后的字迹便消失了。而且信纸干得很快,也完全看不出,被水浸湿了。原来这信纸还能防水?这也太神奇了。月关果然有不少好东西,怪不得颜辰流连忘返呢。
沈婉婉冲李晏会心地一笑,对李晏说道:“陛下,看不出来,颜辰还是蛮精的嘛。从前我只觉得他蠢蠢的,只会惹是生非,竟是臣妾错了。”
李晏听后,抬眸看了看沈婉婉,说道:“你是不是,也这样看朕的?朕在你眼里,也是蠢人一个?”
见他疑心病又犯了,沈婉婉连忙安慰道:“陛下说笑了,臣妾哪能这么想。再说臣妾怎么想又重要吗?陛下会在意臣妾的想法吗?”
李晏笑了笑,未置可否,然后又打起了呵欠。沈婉婉见状,正好开溜了。李晏还来不及叫她,只得由了她去。
沈婉婉好久没出宫了,只觉得闷得慌。现在她倒是也同情李晏起来了。自己这才几日没出宫,便受不了了。李晏天天被困于昭明殿,白日还有人在外面守着,岂不更是心烦。虽然夜里,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一会儿,但璇梦偏偏来添堵,送上了强力催眠的好药。李晏是白天黑夜,都不得自由了。
沈婉婉忽然就想,回沐府旧址看看。没过多久,她就来了沐府旧址,已是半夜时分了。她如同幽灵一般,潜伏于暗夜之中。当她站在旧日的蔷薇花架下,任由夜风抚面时,不由地落下了两滴清泪来。
灭门之仇,何时得报?她跪于地面,几乎无法站立起来。当年赫赫扬扬的沐府一族,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而沐孝仪九死一生,保家为国,最后却落了个叛国通敌,意图造反的罪名。沈婉婉越想越恨,一双手抠着地面,指甲都渗出血来,却也抵不了半分心酸。
沈婉婉想起,顾二爷的新宅,就置在这里。不过,他一向都是下榻于安国公所安排的宅子里,方便和安国公见面。顾二爷也并非寻常人,身在灵奇楼,却并不贪恋金银财宝,也许是见得太多,视财物皆为粪土,身上却有一股儒雅谦和的气质。而且以他的身家,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他偏偏为了一个寒玉,守身多年,再不近女色。所以,不要说在灵奇楼,就是放眼整个江湖,他都是异类。
沈婉婉忽然想去顾二爷的宅子看看。顾二爷不在这里,自己也更方便进入呢。
沈婉婉轻易地进入了这座宅子里,宅子只一个守门的,加一个管家,如今早早歇下了。虽是夜色迷离,但也依稀辨得出,这院子还是颇为雅致,和顾二爷其人很像。院中植了各种花木,而一大片蔷薇藤从花架上垂落,沈婉婉不由得有些恍惚了。怎么,顾二爷也爱蔷薇花呀?
沈婉婉带着玩味的心情,一间间房屋都进去了。这管家和守门的也是大意,房屋只是轻轻拉上了,也不知上锁。看来,顾二爷也真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果然每一间房屋都特别简单,素净,根本不像有钱人住的地方。沈婉婉也算是大开了眼界了。谁能相信,这是灵奇楼二当家的住处呢?沈婉婉不由得,心中生出一股敬意。这世道,这样的人,简直称得上是凤毛麟角了。
到了楼上最西面的一间房间时,沈婉婉却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却有两个被白布搭上的东西,又闻得一阵花果香。沈婉婉不由得更加好奇了,心想怎么弄得如此神秘,莫非这里藏了什么好物?
沈婉婉上前,利落地扯掉了一块白布,却吓了一跳,原来是牌位啊!牌位上赫然写着:爱妻寒玉之灵位。而且寒玉的牌位前,供着鲜花水果。他真是费心了。
原来是为了祭奠寒玉呢。沈婉婉有些受到了触动,连忙将白布重新罩上去。却发现旁边的牌位前,供着一把宝剑。沈婉婉又好奇起来,想必那人生前好武,所以死了,顾二爷也不忘以宝剑供奉他。
这么看来,顾二爷不仅用情专一,还是有情有义的好男儿。只是,他入了灵奇楼,又与黄炎合作,到底也不是什么正经之道。
沈婉婉还是没忍住,小心地揭开了另一块白布,一面在心里直说,莫要怪罪。
那块牌位上写着,好兄弟之灵位。沈婉婉一下子懵了,好兄弟,连名字也不配拥有吗?
沈婉婉将白布重新罩回去,赶紧离开了宅子。先前还以为,顾二爷买下这座宅子,是为了享乐,谁知竟是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