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是悄悄离开后宫的,自然只能悄悄回去,不能被任何人发觉。
直到入了夜,在颜辰和桑丛的陪同下,沈婉婉很快就来到了冷宫。只是冷宫似乎有些异样,虽然在黑暗之中,沈婉婉却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她不由得诧异,难道是什么东西烧糊了?可是冷宫这里,是不允许开火的啊。
沈婉婉满腹疑问,连忙去寻找佩玉,佩玉听到动静,已经从里面出来了,而桑丛和颜辰已经离开。佩玉见了沈婉婉,激动得哭了,三步并两步跑过来,差一点摔倒,沈婉婉连忙上前接住了她,却因为用力,自己的伤口又开始疼得厉害。
沈婉婉却没有声张,佩玉抱着沈婉婉又笑又哭又跳,语气里还有一丢丢的埋怨,说道:“娘娘,这都几天了,你还没有回来,奴婢可是担心坏了。昨夜,昨夜这冷宫不知何故,还起了火,奴婢竟然都不知道,你要是再不回来,我被烧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什么,冷宫这样的地方,居然真的起火了?难道是佩玉晚间烤火的缘故?佩玉又大叫冤枉,说道:“娘娘,这几天我早早就上床了,我都没有烤火,怕炭用完了,娘娘回来就没有用了。”
看到佩玉委屈的样子,沈婉婉更是心疼。既然没有火源,那这起火,必有蹊跷。沈婉婉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黄苏媚。自己进了冷宫,这还不够?她就这么没有耐心,等不及了,要置自己于死地?
只是黄苏媚大可不必如此,这大冬天的,只要断了炭火,自己能和佩玉冻死在里头,何必要让人放火呢?不过,这倒也符合黄苏媚那急躁的个性。
沈婉婉安慰着佩玉,和佩玉进了屋,两人点上了炭火,佩玉又拿出一些吃食来,在昏黄的烛火下,佩玉看到沈婉婉肩上的血渍,不禁失声叫道:“娘娘,你,你受伤了?!”
沈婉婉连忙暗示佩玉小声些,这点小伤,并不碍事。沈婉婉想起陈国的变动,却不想告诉佩玉,怕徒添她的烦恼。沈婉婉仍是通过无意地碰触,却点了佩玉的睡穴,佩玉很快就睡意昏沉,倒头便睡了。
沈婉婉自己换了药,又重新包扎了伤口。已是夜深了,沈婉婉走了出去,看看那些暗卫,却不见桑丛。沈婉婉便叫了一个暗卫询问,对方告诉她,桑丛刚从外面回来,需得去昭明殿回报工作,此时只怕正与陛下彻夜长谈。
沈婉婉便问好人,昨夜冷宫起火是怎么回事,那人说当时他们正在练习呢,一个女子鬼鬼祟祟地潜入冷宫,很快冷宫就起了火。
那女子被抓住,火也很快被扑灭了,众人逼问女子,女子却不出一声。桑丛正欲将此女带走时,她突然口吐鲜血而亡,原来她早就服了毒,如果不是被抓,她应该已经倒在火海里了。
此时那女子突然醒悟了似的,十分不甘地叫道:“我,我是陈国的,细作——”
但她还没有说完,头一歪,已经断了气。桑丛便令人将她埋在了冷宫后面的林子里。
沈婉婉听后,心中大受震惊,她居然承认自己,是陈国的细作,而陈国在虞国后宫的细作,一共有三个,皆来自不同门派,其中一个便是湘儿,来自苍云阁。
沈婉婉直觉到,这死去的,应是湘儿。目的嘛,自然是让慕妃死于冷宫的火灾里,而让沈婉婉留在陈国,为他们所用。
沈婉婉心有戚戚,继续看着暗卫训练,心里终是有些不安宁,便想着去昭明殿看看,万一桑丛把什么说漏嘴了,自己也有所准备。
沈婉婉立即前往昭明殿,只是如今她肩臂受伤,想要跃上房顶,却是不能够的了,这样一来,就很容易被发现了。
想到这里,沈婉婉又停下了脚步,更觉得十分疲惫,毕竟这几日,她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下。
沈婉婉便打算先好好休养一下,转身回了屋里,佩玉睡得十分香甜,沈婉婉也钻进了被窝里,挨着佩玉,沉沉地睡了过去。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她感觉整个人都散了架一般。
这一觉,沈婉婉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第二天中午,佩玉才喊醒她,沈婉婉睁开眼睛,却见一旁是李晏,佩玉则在后面,整个人乐呵呵的。
沈婉婉一下子坐了起来,说道:“陛下,多谢陛下来看臣妾,臣妾差一点就葬身火中了。”
李晏挥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
沈婉婉见破殿里只剩下自己与他,不由得觉得好不尴尬,沈婉婉笑着,看着李晏,李晏也笑着,看着沈婉婉,两人好像都要窥探出对方彼此真实的想法,谁也不能退却。
还是李晏先开了口,说道:“你又跑出去了,冷宫对你来说,就是随进随出的吗?慕妃,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这里呀。”
沈婉婉还是有些心虚的,不过,她嘴上并不服软,说道:“陛下,你怎的如此怪罪臣妾?你也不是不知臣妾的事,臣妾做这个妃子,是被人安排着的,可是臣妾也有自己的事要处理呀,偶尔回去几天,也没有什么问题吧?臣妾都到冷宫了,你何必管臣妾做什么?”
见沈婉婉还嘴硬,李晏说道:“你倒是愈发嘴皮子利落了,慕妃,朕不管你是谁,但你只要在这个位置上,就得做好自己的本份,若万一被人发现了你的身份,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沈婉婉无力辩驳,也不想再争了,便点了点头,装出一副柔顺的样子,只是眼睛里的倔强,怎么也遮不住。沈婉婉说道:“臣妾以后不会了。”
李晏又说道:“有人想将你弄死在冷宫,看来,想要你命的人还不少,朕以后,会加派人手,保护你的安危,不管你去哪里,都必须向朕报备。”
沈婉婉连连拒绝,说自己什么也不怕,世间还没有几个人,可以取走自己的性命。李晏看着两眼浮肿,语气却嚣张的沈婉婉,将信将疑地说道:“慕妃,别再吹牛了,看你这样子,一定是受苦了。听说你还受了伤,伤势如何了,伤在何处?”
沈婉婉只觉得李晏也聒噪起来,沈婉婉笑道:“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行走江湖,怎可能毫发无损?”
李晏又说道:“朕会派人送一些补品过来,你好生养着,切不可再乱跑了。等时机合适,朕就接你出冷宫。”
沈婉婉才不想出冷宫呢,她在冷宫,外面的人就不会惦记,自己想躺便躺,想骂娘就骂娘,宫中只有这一块地,还算是清静的。李晏巴巴地来看自己,也不忘责备一番,沈婉婉表面应着,心里却全不理会,只觉得他颇烦。